“这世上知恩图报有，恩将仇报也有，你这般执意又是为何？”
没想到幻音阁阁主反应竟会这般大，祁墨卿心中了然，想来对方之前是经历过什么。
用毕生所学设下这个阵法，究竟是为了考验人性值不值得，还是为了削减自己内心的痛苦。
像是说，看吧，人性皆是如此，自私自利，他不必为此感到太过痛苦……
祁墨卿微微垂眸，压下心中思绪，他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当看到对方眼中的痛苦不解时，祁墨卿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坚定的说道：
“于我有恩便知恩图报，何谈为何？”
“有时候，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并不能直接给一群人下定论，阁主如今也年逾古稀，这些道理应当是比我这个小辈更明了才是。”
那个白发老者一时怔然的站在那里。
而后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一步步朝阵眼中心在的方向走来。
心中一直萦绕着祁墨卿与他说的这些话，神情有些恍惚。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般知恩图报之人，甚至不惜以性命相赌，只可惜他没有遇上。
白发老者看向祁墨卿，因为待在阵中许久的缘故，面色如今已经变得苍白如纸。
“小友，老朽这半辈子不知被骗了多少次，到老了才长点记性，之前有所隐瞒，莫要怪罪。”
“这个阵法中的所有幻象皆为虚幻，考验的不过是人的心念，若人人都如你这般，这阵法不会有任何难度。”
“你且放心，只要能成功破阵，在阵中所受的伤都会尽数消失，这点你不用替你的那位朋友担心，如今你该想的是，你报恩的人又会如何对你？”
“若同样的抉择摆在她面前，她是否也会如你这般为了你留在阵中……”
“殿下会的！”
对方话音刚落，祁墨卿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甚至连他自己都怔愣了片刻。
他竟不知从何时起，对一个人如此笃定，没有丝毫迟疑。
白发老者没想到对方会回答的这般斩钉截铁。
凝望片刻后，他直接转身进入阵中。
四周渐而响起他那道飘渺的声音。
“既然你如此笃定，老朽就陪你赌上一次。”
祁墨卿一时有些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什么叫陪他赌上一次？
刚要开口追问，下一秒他眼前的景象就再次发生变化。
等他回过神来，便发现自己已经从阵中出来，甚至衣服上的伤口也不复存在。
原来是幻音阁阁主进去将他替换了出来。
周身原本喧嚣的风刃终是平息下来，耳畔也恢复一片宁静，甚至是死寂。
如今幻音阁内只有他一人的身影，还有放置在那里的镜台。
来不及多想，祁墨卿快步走到镜台前，担忧的看向还在阴阵中的那道身影。
等看清楚里面的情形时，他袖下的手渐而握紧，指缝间甚至流出一道血迹。
这些伤痛祁墨卿都好像未曾察觉到一般，心神全然放在阙宁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