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仙镇,位于东洲大陆西南侧一隅,若是打开地图来找,恐怕只能在群山之外找到一个小点,因其建于官道两侧,官道穿镇而过,又位于东陆最大的山脉龙隐山脉之边缘处,距离洪都郡府也就五六十里的距离,小镇虽然不大,不算繁华,倒也热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陆羽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小镇,自家在小镇开了一家不大的典当铺子,虽不能大富大贵,但在小镇上一家人生活的倒也富足美满。在陆羽看来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哥哥陆寻在两年前离开了留仙镇,离开了父母和自己,所以以前典当铺哥哥做的杂活都落到了陆羽身上。每每想到此,陆羽都恨的牙痒痒,他只想躺在破庙的屋顶吹吹风,看着天上的云飘来飘去,而不是被老爹每天呼来喝去。
陆羽十分清楚记得哥哥离开的那天,那天小镇格外的热闹,仿佛整个小镇的人都来凑了热闹,小镇来了一群域外的杂耍人,他们被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在小镇的中心,陆于和陆寻也挤了人群的最内层。
他们表演喷火,表演杂耍,尤其是最后一场舞剑,更是引的阵阵欢呼,伴随着欢呼声,还有噼里啪啦不断落地的铜钱声。
在人群中,陆寻低声对陆羽说:“我以后也要做个剑客,做个天下第一剑客,你呢?”
陆羽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要做什么,只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想做,半天说道:“我不知道做什么,再说,镇上没有教剑术的先生,只有一个教书的先生。”
“哎呀笨蛋。”
陆寻打了陆羽脑袋一下,继续说道:“镇上当然没有,镇上没有洪都郡有吧,洪都郡没有那就去国都,反正我决定我要做一名剑客了,而且要做天下第一的剑客。”
陆羽泼冷水道:“剑客要有剑,你连剑都没有怎么办?”
陆寻嘿嘿一笑,说道:“我早就想好了,老爹不是收了一把剑吗?那把剑早就过了赎回期限了,估计剑主人早就忘了。”
“那把剑啊。”陆羽夸张的说道:“那破剑估计比我年纪都大了,不说能不能杀人,能不能用都是一个问题,多少年没拔出来过了,说不定早就锈迹斑斑了”
陆寻又一巴掌打到陆羽的后脑勺,愤愤说道:“你小子怎么老是泼我冷水,等我日后当了天下第一剑客,我教你剑术,让你当天下第二,但是你不能把这事说给爹娘。听到没有?”
陆羽以为哥哥不让告诉爹娘是怕被嘲笑,没想到那天离开的不仅是杂耍人的艺人,还有哥哥和那把上了年纪的破剑。
“疼~疼~疼~疼……”
陆羽又一次被在梦中揪起耳朵,又一次发出了鬼哭狼嚎的惨叫。
此时的陆羽困意全,犹如那个垂死病中惊坐起,双手捂着被亲娘拧红的耳朵,龟缩在床角落,对着面前双手叉腰的中年妇女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娘~”
中年妇人仍然怒气冲冲:“别叫我娘,我不是你娘!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日上三竿不起床,早上要么叫不起,要么一整天找不到人,你整天都在那里鬼混?”
“娘,我没有鬼混,我在修习剑术道法。”陆羽伸出食指和中指,双指并拢,,不断在空气中比划着,嘴里不断发出‘咻咻咻’的之声。
而在距离留仙镇几公里之外的一处破庙里,一个抠着鼻屎的老人突然注意到神像下面的长剑微微动了一下,老人手指还插在鼻孔里,但抠鼻屎的动作停了下来,盯着长剑,生怕惊扰到它。但那把剑也只是微微动了一下便再动作。
老人身旁的少年注意到老人的样子,不确定的问道:“动了?”
老人又掏了掏鼻孔,手指在胸襟抹了一下,点了点头,笑嘻嘻说道:“这小子倒也孺子可教也。”
“还有这是什么?”亲娘拎起一件陆羽昨天晚上换下的衣服。
“陆羽!你今年十四岁了,不是四岁,能告诉我满身衣服上的泥哪来的呢?是跟镇上三岁小孩一起在地上打滚吗?你这么大的孩子了,不想着帮帮爹娘干点活,整天找不到人影…你这孩子跟你哥哥一样不让人省心。”
面对亲娘的连珠炮,陆羽自然有应对之策,那就是装可怜。
此时陆羽在床脚窝的更深了,捂着耳朵的双手更用力了,像一只霜打的茄子一样,蔫蔫的,当然这都是装的。
娘亲看到陆羽委屈巴巴可怜模样,连珠炮的威力也降低了很多,插在腰上的双手也放了下来,耐心说:“羽儿啊,你也这么大孩子了,不说你帮爹娘分担点家务什么的,你至少也别让爹妈太担心啊,你白天晚上不是在睡觉,就是整天见不到人影,娘也是担心你啊~”
感受到连珠炮的威力降低,陆羽也放下了捂着耳朵的双手,毕恭毕敬地对亲娘说:“娘不必担心羽儿,羽儿太过于贪玩,以后一定改正。”
娘亲叹了一口气:“唉,你这么贪玩以后怎么办啊?跟你从小玩到大的阿文,现在已经考上的洪都郡的文院了,阿文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听她娘说阿文以后要当宰相呢。”
陆羽听了娘亲的话,不仅没有羞愧,反而连连赞同,“嗯~阿文确实是个读书好料子,以后阿文当了宰相,我让他给我弄个将军当当,不给我就把他十岁还尿床的事都抖落出来。”
陆羽娘接着说道:“还有那个跟你一起玩到大的阿生,跟着他当屠户的爹学杀猪,现在自己都能独当一面,开了个档口了,上次见我还问你呢?说好久没见到你了”
陆羽又连连称是:“杀猪也是门养家糊口的手艺活,没有阿生爷俩在留仙镇,我也不能经常吃到娘烧的红烧肉了。”
“羽儿,以后你就去典当行给你爹帮帮忙,学习学习,你不能再这样鬼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你以后拿什么吃饭啊?人家都叫你街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