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英忙携着雪婵向门口走去,却见那男人站在了门口不走,看着雪婵呆愣住了,孙英也停住了脚步,正惊疑不定间,那男人就当着众人的面落下泪来。
男人朝雪婵招手,雪婵和孙英对视了一眼,孙英松开雪婵的手,从她后背轻轻推了一下,雪婵乖巧地走到中年男人面前,男人的目光仿佛定在了雪婵身上,他打量一会儿,“你是宣儿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是。”雪婵抬头看向男人泪汪汪的眼,“我叫何雪婵,下雪的雪,婵娟的婵。”
男人用袖口擦了擦眼泪,见雪婵看着,倒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状作不经意地问:“雪婵,宣儿……你娘,和你爹还好吗?”
一提起这个,父母去世的背痛又涌上心头,雪婵登时便泪如泉涌,摇着头说:“他们……他们都去世了……”
男人如遭雷击一般白了脸,一把抓住雪婵的手腕,声音颤抖,“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宁静远深深叹了口气,看向雪婵,问:“雪婵,你多大了?”
“十六了。”就在这一问一答的功夫,有下人上来禀报,去寺庙烧香拜佛的夫人和少爷回来了,很快,丫鬟们拥簇着两个人从影壁后走出来,孙英和雪婵赶紧站起来迎接。
为首的夫人身着成套的深蓝色绣玉兰的襦裙外衣,头上梳着简洁大方的发髻插着几支玉簪,年华已逝仍然容貌俊秀,朝大堂走的每一步都落落大方端庄优雅,让人见之忘俗。她身边有一青年,长身玉立,扶着她朝大堂走来,雪婵没有细看,微微低下了眉。
夫人名唤陈淑兰,是宁静远的结发妻子,为他生育一子,正是旁边扶着她的青年。陈淑兰已经听下人禀报过了,走上堂来对着迎接的宁静远道:“听说是宣儿妹子家来人了,是不是?”
宁静远从儿子手中接过发妻的手,来到雪婵面前,“是宣儿的女儿,名唤雪婵。”
陈淑兰捧起雪婵的手,细细打量她的眉眼,忍不住眼眶就红了,“容貌真像她母亲,眉眼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以前也总有邻人说她长得像母亲,只有面皮遗传了父亲的白净。
宁静远微微一叹,声音里带了点痛楚,“淑兰,这孩子命苦,父母双亡家可归,以后就让她住在咱们家吧。”其实为了宣儿,他已决意要照养雪婵,他也知道发妻肯定会同意,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陈淑兰摩挲着雪婵的手,手粗糙得连宁家的粗使丫鬟都不如,宁宣儿未嫁之前与她感情极好,一想到妹妹出嫁后连带着女儿都一块过着苦日子,哪有不从的,连连点头称好。
宁静远微微一笑,扶住陈淑兰的肩膀,对雪婵说:“快谢谢你舅母。”
雪婵见他二人真情流露,心里十分感动,行了个礼道:“雪婵拜谢舅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