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质的满足、象棋事业的发展,闺女的未来,这些都准确戳中了李复忠心里最深的渴望。
而得到这些东西轻而易举,只需要在明天暂时违背自己的人生准则。
权衡利弊之后,普通人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李复忠拒绝了,而且还拒绝了不止一次。
朱庆升以为是价码没谈拢,今天特意拉着绿岭棋圣到停车场商量,可李复忠仍旧没有点头。
明天就是社长的六十大寿,如果让那个恩怨分明的超级强人在如此隆重的场合丢掉面子,一手策划这场赌局的朱庆升必然吃不了兜着走。
“李先生,算我求你了,你要什么就说出来啊,能给的我都可以满足你。”见李复忠死死不松口,朱庆升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李复忠依然目不斜视,不为所动。
他冷冷地说:“朱经理,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们社长了。”
“哦?”这份交情,朱庆升还真不知道。
“在我第三次参加全国大赛的时候,那年我的棋力处于生涯最巅峰,一路过关斩将毫不费力杀到了最后决赛。我的决赛对手你应该认识,他叫司徒凯鹰。”
“凯鹰......社长的侄子。”
“没,当时已经身价过亿的司徒远峰亲自找到我,就和你今天一样,”一行热泪从李复忠的眼角划下,“他希望我能在决赛放水,保送他侄子赢下冠军,当然他不会亏待我,只要我答应,就可以马上拿走三十万现金。我被惊呆了,要知道那年的冠军奖金不过才一万。”
“你答应了?”施孝咬了口苹果。
“我没法不答应,因为我穷怕了。”李复忠哭出了声,“我爹妈死得早,十三岁就是孤儿的我一生只会下棋,其他什么也不会,街坊邻里除了一个开卡车的莽夫,都在背地里骂我是没爹娘教养的废物。我知道只有钱才能改变他们对我的看法,对,就是钱,很多很多的钱。”
“明智的选择。”施孝拍手称赞。
“答应了司徒远峰,我失去了冠军,但拿了三十万回家。起初我没有后悔,因为我还年轻,还有大把夺冠的机会。可是上天似乎对我降下了冥冥诅咒,自从我放弃了冠军,冠军也放弃了我。往后十几年我每次都与夺冠失之交臂,直到退役仍旧颗粒收。”
朱庆升没有说话,默默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是我罪有应得,我每晚都在悔恨当初做出的决定,我狠不得杀了笑着从司徒远峰手中接过钱袋的自己。正是因为我玷污了我所挚爱的象棋,所以我发誓今后绝对不会再做相同的事情,这是我人生的操守,是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信条。”
“那么你的回复应该很清楚了。”施孝把水果刀刺入苹果。
“朱经理,请你转告你们社长,明天的事情......”李复忠走出车厢,在关上车门前轻轻说道,“恕难从命。”
说完车门“嘭”的一声重重合上。
用力关门的意思是不给别人再敲门的机会。
朱庆升缩回胖头,哆哆嗦嗦地拧开保温杯,热水溅了他一手:“阿孝,现在该咋办,明天要是社长输了生日赌局,我将死葬生之地。”
“嘘,老朱你看,绿眼睛的猫咪回来了。”施孝的注意力在别的地方。
“我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思看什么猫!?”
“猫不会短时间故往返,它应该是得到了主人的命令回来监视我们。”
“你特么看个锤子猫咪,想想我们该怎么办!”
“哦,那就按原计划行事,”施孝撇撇嘴,似乎他早已料到这个结局,“你把我们三兄弟叫来不就是做好了这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