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结账。”峰叶对服务员说。
不知道是说了“撤了”,还是说了“结账”的缘故。正在走向二人的服务员跨完最后一步,直挺挺的站在了两人的桌前。
她笑容消失了,整张脸像是放松了一样,没有任何的力气支撑一样垮着。
那些食客也整齐划一的停顿,像是紧急刹车一样。
当两人的注意力还在那些异常的食客身上时,这服务员腰部一弯,上半个身子往前蹿去,然后整个脑袋都不小心栽进了锅里。
那汤汁被拍出去,把桌子给弄得到处是油渍。
方便面的菜碟被打翻,掉落在地,砸到地板上,发出弹跳的脆响。
那锅底还在沸腾。而那服务员的气球已经完全的没入锅中,气泡顺着她的圆咕噜轮廓在那里聚集、破裂。
而捆扎起来的马尾辫也耸耷下去,像是失去了支撑。
而那些“食客”,也不约而同地把不锈钢的锅底用两只手从侧边拿起,那吸热后的油锅边缘把它们的手烫的开始发出声响,然后集体的发出烤五花肉时肥肉冒油的那种兹兹的声音。
它们把锅底对着嘴,然后把那些滚烫的汤汁都都进“下水道”里,然后发出骨节吞咽的声音,咕咚,咕咚。
那些油水顺着它们的面袋内进入下水道。
由于继续顺着喝滚烫的汤,它们的面帮子先是在外面长出肥大的水泡,然后那层包着水的透明皮炸开了,水泡中的水把它们下巴上残留的油脂冲走。
然后它们的喉咙上的皮都像烤鸭的鸭脖一样,变得脆弱,然后像薯片一样,整个脑袋往某个方向一倒。
大家都吃过烤鸭,把一只鸭腿从烤鸭上撕下来时,先是酥脆的皮崩裂,然后是白嫩的肉被撕开,肉是细纹的,很是柔嫩,又由于高温,使它们变得容易分离。
就像撕开烤鸭一样,然后掉落到地板上,像篮球砸在教室的地上,嘭的一下,而它们的气球都纷纷落下,如同有节奏的打击乐器。
而那油汤,顺着它们(这里描写的是杀鸡下油锅的画面)的失去头颅和脖颈的身体,迎合着向上喷涌着猪血般的喷泉,完全的倒入胸腔内,发出油炸声,就像炸鸡排时那清脆。
“不好!”峰叶从一连串震惊中反应过来,拉起梁非凡就准备往门口跑。
梁非凡看着这惨烈,口中欲反呕的酸水往外漫涌。但他还是把右手放入裤袋内。
刚远离餐桌几步,那整个身体都因为在锅底里被气流搅动而震颤的服务员,突然地用双手支撑桌面,站起来。
她的气球已经褶皱了,整个气球都已经软塌塌,气球从粉红色变成了火锅里牛羊肉卷被煮熟后变成的灰褐色,在整个的几个坑洼都往外冒着刚刚浸泡的汤汁,看不清气球的毛毛,因为已经塑料已经糊了,眶里的玻璃体变成了完全的芝麻酱的土黄色,兔子似的猪耳朵萎缩了,但是上面还沾着几根香菜,希腊式的鼻子塌陷,猪骨头里的骨髓已经成结了,像面条一样从鼻孔往下脱落。
她一步一步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