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霄回来时正值天色暮晚,他的师兄弟们却是早早就等在山门外,竟是片刻都耽搁不得。
余洗霜跟在他后头默默进门,手放在银白剑柄上,又拿下来,只把腰上挂着的天恒派掌教真人座下大弟子的信物取下来收好,这东西在他手里也就是个挂饰,只有可随意进出山门这一个优点了,但是现在恐怕也用不上,毕竟也没谁非要这个时候来查他令牌。
而辛霄——辛霄向来是用不着这个的,最严厉的守山弟子都不愿为难他。
前面热热闹闹,围着辛霄的人左一句右一句,就连辛霄一如既往的冷脸都没能打消他们的积极。
或者说,他那张如霜似雪却眼角带艳的脸反而更让那些人趋之若鹜。
余洗霜看到辛霄偏了偏头,嘴唇已经紧抿。
他很熟悉辛霄这种表情,毕竟他这一路见多了,每次他试图靠近辛霄就会露出这种表情,而他就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接连倒霉。如今余洗霜已经学会不再去打扰辛霄。
想来他最开始的时候确实很烦人,辛霄能忍着性子不把他丢下也很是不易。
天恒派大弟子什么都不会,说出去都贻笑大方。
“小白?小白......?”
余洗霜回过神来,啊了一声,有些不自在地叫了声:“师妹。”
柳灵有些不满地戳了戳他手臂:“你在想什么呢小白!怎么我叫你你都不答应?”
余洗霜有心向往后避,却又担心这动作实在是不自然,叫人看出端倪来,只好跟她行在一处,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回话。
柳灵见他沉默,两道秀气的眉不由渐渐蹙起,她本是守山长老的独女,自小被娇惯着长大,只有旁人来哄她的份,何况眼前这人又向来对她百依百顺。
正当她要问话时,一只冷白似玉的手却从前方伸出,将余洗霜从她身旁拉开。
周围嘈杂的声音一静。
余洗霜被拉得一个踉跄,下意识伸手抓住拉着自己的人稳住身形,在明白是谁拉住自己时慌忙松开,脚下却又不经意踩到碎石,一通手忙脚乱的操作下来余洗霜简直堪比霉神附体————左脚绊右脚眼见着就要栽倒在地迎来剧痛,控制不住地双眼紧闭。
有人在这时把住他肩,帮他稳稳站在地上,一道温和却疏离的声音响起:“师兄两月前不幸被妖魔伤到了脑子,忘了许多事,还请柳师姐不要生师兄的气。”
是辛霄。
“这样啊......”柳灵尴尬收回僵在空中的手,若其事地看向余洗霜,“你早说就是了嘛。害得我以为你怎么了。”
她悄悄朝着辛霄地方向撇撇嘴。
余洗霜心情复杂,毕竟柳灵是少有原文中对辛霄不感兴趣的人。
他沉默片刻道:“不必担心。”
柳灵摆摆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辛霄突然握住余洗霜的手腕,动作自然,看不出分毫勉强,“师兄,走吧。”
余洗霜惊诧地抬头看向他,这人分明是最不喜旁人碰他的,连有人擦着他衣角都要不高兴半天。
辛霄垂下眼睫,“你不是有话要与我说吗?”
余洗霜想要将手抽出的动作顿住,他前几日是同辛霄说过这话,不过那时辛霄始终一副冷脸,他到了人前反而难堪地法开口,也不知怎么今日又提起来了。
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腿,“是有话要说。”
辛霄淡淡应了声,也没同那些弟子解释,拽着他就步履加快将那群人甩在身后。
余洗霜想要回头同柳灵道别,却也只能被拉着走。
手腕上的触感有些奇怪,辛霄常年练剑,手心处有层厚茧,磨在手腕上存在感相当高,余洗霜只能控制自己不要乱动。
不知两人走了多久,穿过一道曲折幽静的竹径后,辛霄停在一间简陋的竹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