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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卫庄从床头柜里取出了一只盒子,金色的标志在灯下泛起一阵柔和的暖光,里头正是他之前送给韩非的手表。
前世的记忆让他在专柜购入这只手表时,就知道这会是韩非中意的款式,却不料它有一天竟会“物归原主”。
卫庄注视了墨绿的盒子不知多久,直到一通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放下了手上的盒子,拿过小灵通一看,是一个没见过的号码。眼下的他还没有借过任何私人债务,当然也不会有前世那样变换的催债电话,卫庄疑心对面只是拨,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你好。”
“你好,请问是卫庄先生吗?”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卫庄的眉梢动了一下,鬼谷长年的训练让他对于人声十分敏感,要是他记得不……
就听通话那头的女人说道:“我是端木蓉。”
前世盖聂的未婚妻,这是卫庄对端木蓉主要的印象。
也不怪他这么想,上一世两人间的交集少得都有些可怜,彼此的对话加起来大约不超过十句,要是没有盖聂,他大约也不会与这个女人有什么交集。
以端木与盖聂的关系,拿到他的号码并非什么难事,卫庄径直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上个月你和盖聂见面,”端木蓉说,“提到了他体内有某种未知的病毒。”
她这话说得笃定,卫庄反觉得有些古怪,只说:“信不信由你。”
“我没有在质疑你,”端木蓉说,“事实上,盖聂体内的就是丧尸病毒,或者更详细一点,T病毒——始祖病毒与水蛭基因片段结合而产生的新型病毒。”
卫庄的眼皮一跳,他当时对盖聂只是简单讲了两人体内的病毒传播到普通人身上,可能会产生极端变异的事,端木蓉又是如何得知这么详细的细节?
除非……从前世来到这个时空的并不只有他卫庄一个。
“你看,我说得对吗?”端木蓉意有所指地问。
卫庄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平静地接受了端木蓉也是“重生”的可能性,而这么一来,为什么盖聂与端木的关系在这时候就如此亲密,也就都解释得通了。
“既然是端木医生,想来对病毒的了解当比我清楚。”卫庄说,“恭喜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一下:“……恭喜什么?”
“凭空捡回来一条命,”卫庄说,“难道不值得说一句‘恭喜’吗?”
端木蓉没接他的话,道:“我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卫庄的表情有些冷下来,一贯以来,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被人看穿似的感觉,反问道:“哦,是什么?”
端木蓉:“那时,韩非先生的事我也有所耳闻——”
卫庄皱了皱眉,没让她把话接着讲下去:“所以?”
端木蓉上辈子就见识过卫庄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平静地把话继续下去:“所以你最想要的就是病毒的疫苗。”
她这话说得分毫不差,卫庄沉默了片刻:“你有条件?”
“如果你同我合作,”端木蓉说,“我可以保证你能更快地拿到疫苗。”
要是他记得不,上一世的端木可不像是会愿意专程跑来与他谈合作的女人,看来一次重来的机会,还是造成了不少的改变,唇角勾了勾:“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端木蓉吸了一口气:“潜入保护伞公司,阻止丧尸病毒的爆发。”
卫庄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你只是想要我阻止1998年9月的那一次病毒爆发,可以。”
端木蓉的语调有些抬高:“什么意思?”
就在丧尸病毒爆发的前几周,卫庄还是保护伞公司的雇员,远比大众更清楚事发前因,道。
“没什么,”卫庄冷冷地说,“当年的那次病毒爆发,起因是一管T病毒在下水道中的泄露,但那时候,浣熊市周围的山区已经出现了许多疑似感染的病例,高速公路上都能听到他们的哀鸣,就算那天的泄露没有发生,日后想必还有许多机会。”
他虽然嘴上这样说,最后还是答应了潜入保护伞公司调查,而作为交换,端木蓉承诺首版的疫苗会在短时间内问世。
这通电话比卫庄预计的要更长些,端木蓉后头又询问了上一世她死后的情形,卫庄简单讲了安全区里的动向,包括最后一只巨大的舔舐者入侵,他与盖聂还有高渐离三人深入地库试图将其杀死。
连卫庄自己都有些意外,他会同端木蓉讲起这些,或许……只因为他们都是重新活了一次的人。
挂了电话,卫庄躺在床上心想,一旦有了疫苗,他是不是就能够找个机会,向韩非解释清楚前因后果,恳求爱人的原谅呢?
到时候,韩非想要他怎么补偿都可以,论是金钱还是精力,但凡他能做到的,卫庄都愿意满足。
他抱着两人前世种种温情而甜蜜的过往,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也不知是不是今晚才同人讲过一遍安全区里的旧事,迷离间卫庄梦到了他潜入地库讨伐巨型舔舐者的那一天。
可梦中的情形却变了,卫庄在血泊中睁开眼,腿上并没有横插一根钢筋,他尚没有搞清情况,只是凭记忆上楼,路过转角“负三楼”的标识,又感觉有些奇怪:负三楼分明是盖聂与高渐离负责的楼层。
卫庄奇归奇,还是顺着楼梯来到了负二层,再往上的楼梯已经被局部坍塌的建筑物封死,他只得穿过楼层寻找其他的出口,却意外来到了他熟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