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不同于早膳,众人齐聚席面之上,与皇后娘娘一同用膳。
我的位置离皇后不远也不近,正好居中的位置,我对这个位置十分满意,因为既能知道前面发生了何事,又不会太惹人注意。
宋雨柠离皇后最近,我对此不满意,因为没人同我说话了。
我左右两边的都是我不曾见过的姑娘,我想着还是文静一些,就老老实实坐在席位上等着宫女上膳。
“苏姑娘,这是殿下让奴婢送来的。”上膳的宫女俯身时低低的说。
同旁桌的一样,青色琉璃瓶,瓶中是深紫色液体,分明与其他人的都一样为何还要说是殿下送来的?
我低声问:“这位姐姐,敢问是哪位殿下?”
那宫女古怪看我一眼,没回我便退下去了。
我没忍住好奇,但也怕死,就只敢尝了一点,浓浓的葡萄味还卷着一些酒味,这是一瓶葡萄果酒。
旁桌的姑娘在同别人说着话,我听到她说:“这葡萄酿当真是好喝,也不知宫中是如何做的,我和我娘在府中研究了许久都没有宫中的好喝。”
另一个姑娘说:“我听说宫中的葡萄酿不止将葡萄碾碎取其汁,还额外加了别的东西。”
她说着又轻指了指对面的男子席位,“他们喝的是葡玉浓吧?”
“对啊,其实葡玉浓和葡萄酿都差不多,只是葡萄酿是葡萄汁水,而葡玉浓是葡萄果酒。”
我一愣,旁人都是葡萄酿,只唯我是葡玉浓。
我喜欢喝果酒,但又担忧会是别人计谋,就不敢动。
直到皇后娘娘让众人举杯同饮我才倒了一杯葡玉浓。
果味和酒味交织,两种味道在口腔中并未争个先后,而是逐渐各展其妙有些纷至沓来的意味,后又能恰好的相融调和酒的辛辣和果味的甜腻,口中如含玉一般丝滑,咽下后还能保留浓浓的葡萄味,难怪名为葡玉浓。
有了这第一杯,之后的便是再也忍不住了。
席间有人提议“飞花令”。
我苦不堪言,让我这个胸点墨的人做诗词接龙实在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了。我低着头没吭声,皇后娘娘问:“要参与的在桌上放一枝花,不放的看着即可。”
皇后娘娘英明!
我身旁的姑娘都放上了花,我权当事发生,品着葡玉浓。我表面上平淡如水实则内心慌乱得紧,生怕被人提到。
“苏姑娘不放花吗?”说话之人是靖王傅淮安。
是不是当皇子的都得嘴欠儿?
我心中骂骂咧咧,嘴上却是说:“回靖王殿下,臣女才疏学浅,怕搅了各位的兴致,还是不要参与了。”
“这何谈搅了兴致?本就是席间玩乐,图个开心罢了,参与一二也妨。”
你是开心了,届时闹了笑话我就不开心了。
“回靖王殿下,臣女的学识比不上在坐的各位,还是不要闹笑话了。”
我就差把我胸点墨,不会诗词明晃晃说出来了,我与他不过一面之缘,何必这么为难我。
“既如此,你就看着吧。”傅淮川神色淡淡,好似不是在对我说一般,可这话又的确是在说我。
傅淮川一开口,没人再言语了,尤其是傅淮安。
这话疑是救我一命,我心中有数感谢之词,思来想去,按他们这儿的规矩,我是不是得给他磕一个?
之后就事一路顺了,我一边喝着葡玉浓一边还欣赏了好几个面容俊俏的公子。虽说我不急着嫁人,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赏一下也是可以的。
我没注意他们的“飞花令”进行的如何,只顾着喝酒欣赏了。午膳结束后,宋雨柠来寻我,同我出了席面。
出去后小姐公子的就能在一处交谈了,宋雨柠挽着我的胳膊,兴致缺缺,“真聊,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一脸惊讶,“怎么了,没有你喜欢的公子少爷吗?”
“你说话真不矜持。”她暼我一眼。
“……”
我扒开她的手,要往前走,她连忙拦我,“扒开我作甚,你要干嘛?”
“你挡着我的桃花了,我要去找喜欢的公子少爷。”
她瞪大双眼,“你——你真不知羞!”
我所谓道:“你真好意思说我,你之前为了林衡还打我的时候全然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你怎么不知羞?”
她嘴一瘪,“你还说这事儿。”
她垂着头松开我,“你去吧,我不拦你了。”
其实我只是故意气她的,并非真要去找谁,我说:“算了,不去了,没我喜欢的。”
她一下抬头,喜滋滋的重新挽上我的胳膊,“那我们去喂鱼。”
“你真聊。”
她还在傻乐,“哪有,喂鱼可有意思了。”
片刻后,我眼睁睁看着她把手伸进一条半人长的大肥鱼的嘴里去喂食,我突然顿悟她所说的有趣是什么意思,毕竟这样喂鱼的除了宫中怕是也没有别的地方了。
怎么?你们宫里养鱼都是这样养的啊?
那鱼是吃肉长大的吧?我总觉得它那张嘴能把我的整个手掌咬掉。
她朝我招招手,“你来啊。”
我摇头,婉拒了哈。
“你来啊。”
“我不来。”
“你喂喂看,很有意思的,这条鱼我从小就喂的。”
那我替鱼谢谢你的喂食之恩。
“不必了,我不爱喂鱼。”
“那好吧,”她一边喂鱼一边同我絮絮叨叨,“那群公子哥瞧着个个人模人样的,实则放荡纨绔,府中不知纳了多少个通房,若是真嫁过去,岂不得日日受气?”
“你怎么知道?”
她没抬头,注意力仍在喂鱼上,“我自然知道,我表姑是谁?当朝皇后,她有什么不知道的?”
我没忍住问她:“那个水蓝色衣袍,白玉发冠,大眼睛,娃娃脸的公子也有好几个通房?”他的长相是偏人畜害的,毫攻击性,甚至下意识就觉得他的脾气会很好,他身量虽然不矮但看他的长相我总觉得他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放在前世还只是个未成年的样子。
宋雨柠想了想,“你说的是坤骏候世子吧?他今年刚弱冠,听说府里有两三个通房。”她顿了顿,猛地抬头盯我:“难不成,你心悦之人是坤骏候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