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教练让我自己去少体校。“自己去?”我疑惑地看着教练。我不懂教练为什么要改变主意,她昨晚都说要送我去的嘛。我急得差点就要掉眼泪了。
“没事。”吴教练笑着抚着我的头说,“我今天正好有点事走不了,你那么大的姑娘家,怕什么!我跟少体校的张教练联系好了,你去了他们会接待的。”
我只好条件答应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我从来没有去过县城,小时候父亲带我去县城看病,那会儿自己还小,父亲上厕所,怕把我弄丢,带我进了男厕所。我的身上被那些男人们撒的尿溅湿了脚都不敢挪动一下,生怕转眼找不到父亲!现在想想自己又怎么能一个人单枪匹马去县城?我感觉自己有很多问题问吴老师,可是看着吴老师笑嘻嘻的样子,我怕我的问题会让眼前这个大人笑话我还没长大,或者是又让我失去了这次机会。
其实,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要问吴教练一些什么问题,既然她认为这是小事一桩,大概就是小事一桩了吧?我顿时放轻松了很多。跟在吴老师的身后,她送我去坐车,见她和那个小客车的司机说着什么,我想可能是把我交代给这个叔叔了。吴老师跟司机说完就离开了,我这才安心地坐在舒适的车子里靠窗边的一个位子上感受着向前奔驰的车。
两个小时后,车子来到县城。车一停,车边的很多人就涌向车边,他们似乎在对30多岁矮小而黑瘦的司机恳求着什么。我凑过耳朵,才听清他们是在请求司机送他们到某地。我对我们县城人生地不熟,司机不好意思地带着信任和试试的语气鼓励我自己去找县城里的少体校。听他说得很轻松,我便只好拎着带来的东西下了车。
看着他的车载满了人离去后,我感觉似乎是天地之间只剩下我一个小女孩了,转回去是肯定不行了,只好把米袋扛在肩上硬着头皮朝前走。在一位大姐姐的指点下,我便摸索着去找那个叫“少体校”的地方。我一边走一边问。有的指点得明确一些,有的干脆随手一扬:“前面就是了。”等我扛着十来斤袋米走了很远的路,以为就要到了。却又有人告诉我:“走反了。”南辕北辙了几次,终于找到了县城里的“少体校”。
那一刻,我的眼泪小溪般地流出来。少体校里很宽,总面积超过我们乡最好的学校。远远看到宽阔的足球场边有一群足足高过我半个头的队员们在准备训练,她们都穿一样的漂亮的运动服,她们看到我就朝我走来。“张教练在哪里?请问。”见她们走近了,我问其中一个队员。通过刚刚经历的教训,我知道了问人要用礼貌用语。她们都笑了。我不知道她们是笑我衣着土气,还是笑我说的话。原来,她们就是里面的长跑队员。
我去的第二天就开始训练了。我也就是第二天才见到张教练,张教练就是去我原来所在的中学选队员的那个“小胡子”。他目光依旧严峻,还是那么冷酷,没有初见面时候的那种慈祥,我的心顿时像小兔子上上下下地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