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成渝数次设想过自己再次和秦信分开的场景,在烈火灼烧的痛苦中,不得不计划和设想着,像七年前一样,疑是一场双方的惨烈的伤害。又怀着卑劣的侥幸和留恋不断推迟,贪慕他珍视的亲吻,溢于言表的爱意,甚至因臆造而产生的妒忌与酸楚。
他一面自卑地认为秦信不该耽误在他身上,一面却自负地确信秦信永远不会率先抛弃他。论如何也没想到会从秦信口中听到结束。
以至于听到这句话时,宕机的大脑失去了思考能力,呆怔地愣着。
他甚至下意识地想端起平日里那副没着没调的样子糊弄过去,但是一对上秦信的眼神,生硬的玩笑话尽数阻在了喉间。
秦信是认真的,他是一定要有一个不死不休的结果,给这么多年畸形痛切的关系割去腐肉,翻过旧章。
“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他恍惚地开口。
秦信的表情分毫未变:“我反悔了。”
Apha的脸色又白了一分。
“选不出来,还是说不出口?”
他眼眸中闪过一丝谁也没看懂的波动:“那就用你最擅长的方式解决问题吧。”
“邀请我操你,或者,”
他稍顿了一下,接上:“就此别过。”
“不要!”陆成渝短促道。
“那再见。”他自发理解成了第二个意思,起身离开,却被惊慌的Apha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拉住袖子。
秦信小时候听很多人评价过这双眼睛,听的最多的是母子一样的狐媚子,但他此时看过去,却觉得这双眼睛因惶恐睁大的时候并不像狐狸,反而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幼鹿。
“不……”他小幅度地摇头,乞求道,“别丢下我。”
“那你要张开嘴说清楚,”秦信说,“做还是不做?”
冷冰冰的身体持续发抖,浑身上下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仿佛寸寸开裂,又开始疼,脏污的血液浸透皮肤,谁碰都要沾一手脏。
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期腥臭的、如影随形的沼泽地中,毒蛇已经不在了,可他依旧挂着满身淤泥洗不干净、逃不出来。
“杂种。”
“小信一辈子的亏都在你这儿吃完了。”
“他们聊秦信什么了?”
“我作践了他七年……”
“姓秦的都冷血,你真以为秦信就是例外?”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真心对你?”
剧烈的应激反应下,他的思考能力急剧衰退,脑中走马观花地闪过纷繁画面,一不在提醒着他给秦信,正直善良前途光明的秦信,泼上了多少脏水,留下了多少津津乐道的话柄。
最后停留在少年秦信莽撞而赤忱的告白上。
假使岁月能回流,要是当初没有因为一时兴起默许他的靠近……
我给他带来了什么?嘲笑,斥责,麻烦,源源不断的负面情绪。
不该再继续下去了,他想,美梦做到了头,该结束了,这个机会不是正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