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抱歉,我现在就给公子解开!”少年闻言立刻手忙脚乱地来解南饮绪身上的束缚,解释道:“公子你受了重伤,我要给你上药喂药时你却挣扎得很厉害,把自己伤得浑身血淋淋的,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施此下策的……实在是得罪了!”
少年言辞恳切,目光却躲闪开来,不敢直视于南饮绪的眼睛。
不敢与他对视?心里有鬼吗?南饮绪观察他的反应,心想。
“不对,我、我应该先行介绍自己的……我叫迟清殊,这里是我和……我师父的住处……”自称迟清殊的少年接着说道,话及“师父”二字时情明显低落了下去,目光也随之低垂,顿时一副恹恹的样子。
等等,迟?善药?师父?南饮绪目光一流转,心里起了猜测,问道:“你师父……可是药师迟蔚渊?”
“正是家师!公子可是听闻过家师的名号?”
“我同药师老前辈……略有些交情。”
苍天啊,竟还真让他遇上了药师之徒!南饮绪顿时目光一亮,心下窃喜起来。
“原来如此。只是家师……已经仙去,若非如此,公子还可以跟他多说说话的……”
什么?那老头死了?南饮绪一愣,旋即更加欢欣雀跃。那老头从前跟他不对付,这一死不知给他省了多少事,这可真是气运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见少年人神情落寞,南饮绪轻咳一声立刻抚慰道:“生死不由人,斯人已去,小友……节哀。”
回想他上次来此境之时还是百年前,威逼利诱要讨药师的两株仙草,可惜那老头脾气不好,跟他话不投机就要把他丢出去,还好他暗自探明了仙草的存放之处,在被逐出境之前把两株仙草偷到了手,还顺手多拿了几味。若是那老头还在的话,定不会任由自己的徒弟救他,而是会立刻吹胡子瞪眼地把他丢出境去让他自生自灭。
不知那老头可否向徒弟骂过自己,这少年现下对自己如此热心,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南饮绪如此想着,又轻咳一声,问道:“请教小友,我身上这伤还需多久才能见好?”此地并不安全,不知道追杀自己的那些仙家喽啰们何时会探查进来,他需得尽早离开。
“……公子身上多为深可见骨的伤,且多伤在重要位置,其上还被施了阻滞伤口愈合的咒法,手段很是歹毒……全身经络断了大半,诸穴道鲜血四溢,想必是公子别他法强行运转功法的结果……这样重的伤势,至少要半个月才能见好。”少年一五一十地向南饮绪描述他身上伤势的情况,而后又接着问:“听闻魔修凶残,公子可是为他们所伤?”
看吧看吧,那些仙门正派的手段比他这个货真价实的魔修还残忍,真是一群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南饮绪在心里冷笑道,嘴上却顺着少年的话说:“非……正是,唔……小友可知那位……‘诸显真君’南饮绪?那魔头行事乖戾狠辣,心眼还比针眼小,说我碍了他的道,就要杀我……”
他本想随便给自己哪个同僚扣个名头,可惜话没编排得利索,最后还是把这屎盆子扣到了自己头上。在心里为自己本来就烂的名声默哀了片刻,南饮绪顺势谢道:
“在下清云宗弟子……许池,小友真是菩萨心肠,救在下于危难之际。若非侥幸遇上小友相救,我怕是现在尸骨都凉了。若在下平安返回……宗门,定带着重酬来谢。”
话毕,南饮绪还要假模假样地起身作揖,迟清殊连忙拦住他的动作,道:
“不不不不必,救死扶伤本是医者本分,又何来讨要酬谢之说呢?许公子莫要担忧,我定当竭力治好公子的伤。”
得到这样信誓旦旦的承诺,南饮绪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脸上拨云见日般地显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迟清殊怔怔地看着眼前美人的笑脸,心脏一下子猛烈跳动起来。
他觉得这个眼前人比药园里含苞待放的芍药花还要明艳,整个房间都好像因他的这个笑而变得更加明亮了起来。
被这样的美人认真注视着,迟清殊晕头晕脑地面上一阵燥热,绯红色从他的脸颊一直攀上耳朵尖。
他连忙抬袖遮挡自己的脸,又觉得这动作太突兀,于是站起身来,慌慌张张地朝门外逃去,一边念着“我去给公子煎药”一边夺门而出,还险些被门槛绊倒。
南饮绪看着少年慌里慌张逃跑的背影,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若有所思片刻,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难怪先前不敢与我对视呢,他微眯起眼来,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