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
“老夫人,刚看了大夫人身边的七田已经出了府,确实去了东华门。”晚娘坐在老夫人的床边,边给老夫人按摩着胳膊边说。东华门是皇宫一门。
“唉,老大媳妇是糊涂油蒙了心了。我这个当祖母的心里在滴血啊。想德珠小时候,我也只当她是心眼多一些,没想到竟是坏的,恐怕是坏到了骨子里。”老夫人还虚弱着,连着说了这许多话,便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老夫人,您也不必伤怀。生成皮,长成骨。有些是天性的,人力不能及。”晚娘安慰着,可怎地能解孙女给祖母下毒的痛呢。
老夫人确是在后半夜突然胃疼的。往常一样的饮食今日疼起来,只能是那口枇杷膏的缘由了。不怪老夫人和晚娘怀疑到德珠身上,毕竟是有先例的,所以德珠送过来的东西他们都小心谨慎。
答案不是从别人那里得到,而是自己亲自找出来的。
老夫人主动吃下一口枇杷膏,就是为了想看看下一步棋是什么。
德瑾临行前,给了老夫人两丸药,一丸是清毒丸,一丸是虚情丸。清毒丸可化解常见体内毒素,虚情丸服后则可立竿见影地显现体弱病态似垂危之状,可持续两日之久,但是对身体却是实质伤害的。
德瑾嘱咐如果服了虚情丸,就安排人给她去信儿,她会立即赶回来。
老夫人胃疼的紧,服了清毒丸后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好了。
今日一早,老夫人做主服了那粒虚情丸后,晚娘请来府医查验,枇杷膏本毒,但其中添加的一味材料与老夫人日常所食的海参克化。杜大夫便按着克化之症医治开药。
德府上下都知道,老夫人每日一根海参。念及此处,老夫人怎不伤怀?
德府管家陈忠吩咐家丁快马加鞭,务必今日能到东唐何家,请二姑娘尽快启程回来照顾老夫人。
家丁是个牢靠忠诚的人,中途换三次马人却不歇,一鼓作气在亥时东唐城门关闭前进了城。
“祖母何时发病的?”德瑾揪着心地问家丁。
“回二姑娘,老夫人病来得及,说是今日寅时发病,辰时初请了府医,说是克化之症。杜大夫已经开了方子,老夫人吃了药后病情稳定了。但是杜大夫建议还需二姑娘回府给老夫人调理,好得更快些。”家丁答得周全详细。
德瑾听后心里踏实了,知道祖母应碍,面上却不显。
祖母寅时发病,本可即时请府医,却在两个时辰后再请,独独避开了父亲和叔父上职的时间。可见祖母或是本事,或是服了她给的清毒丸后事,便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又让家丁来报信儿,想是祖母为了召她回去服了虚情丸。
德瑾虽知祖母身体大碍,但担心是不是德珠又作什么幺蛾子,当下就遣秋爽收拾行李,第二日一早城门一开便出城返京。
舅舅得知德老夫人暴病来信儿后,匆忙从书房赶到前院花厅。他怕德瑾着急,安慰道,“不怕,明日一早舅舅陪你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