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瑾专注,并未发现秋爽已经端来了两大盆的热水后,正惊讶地看着小姐拿着针线缝合男子的肉。她是见过小姐拿针的,可那时候是拿着绣花针缝制自己的里衣啊。
她知道这是事关生死的事情,并未再惊讶地尖叫。
每一针下去,拉动手术线穿过皮肤时,秋爽就会皱起眉头、微拧脖子,好奇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处理完毕,德瑾才发现秋爽似乎吓傻了呆呆地站在三尺开外的地方。
古人认知有限,但德瑾也不想把人当傻子。对秋爽用最直白的语言说,“我刚刚给他做了手术缝合,就是让张开的肉贴合起来。然后用纱布巴扎后,好得更快。”
看着秋爽点头,知道她听懂了,便又吩咐道,“现在需要你帮忙将他身上擦拭干净,再在伤口上涂上消炎的药粉。只要在明日他没有发烧,就说明他命保住了。”
德瑾想着,得尽快把秋爽培养成自己得力的助手。
事实证明,德瑾选人的能力不。稍微给秋爽示范了一下,秋爽就可以很快地上手了。除了碍于男女大防,秋爽有些拘谨。德瑾想,以后再给秋爽慢慢普及医者的性别认识吧。
此时的德瑾因刚刚过于专注后疲惫不堪、头疼欲裂。她洗去手上的血迹,走到矮榻处闭目养神一会儿。
其实,心里是有个念想的,她想再回方壶。
“表姐,表姐,哥哥找到了。”隔壁何思澜兴奋地在走廊叫着德瑾。
从何思澜激动得带着一丝颤动的声音里,德瑾知道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回到了肚子里了。
她让秋爽继续照看这男子,醒后给他喂上一片白色小药片,便赶忙出了房间。秋爽不懂,小姐交代的她照做就是了。
两根粗树枝、韧性极强的柳条,编成了简易的担架。店里的伙计正抬着何朔阳进了他的房间。
德瑾紧跟着何思澜随后进入。何思澜最开始得到的消息是人没事儿,可是看到哥哥被担着上了楼的情形,又吓得哭了起来。因不敢大声哭,怕惊扰了隔壁睡着的母亲,只能压抑着抽泣。
德瑾拍了拍何思澜的后背,理解小姑娘的情绪,今日的情况恐怕是何思澜长这么大遭遇的最恐怖的事情了。
“澜儿,我估计是骨折,走不了而已,其它都没事儿的,你不用担心。”何朔阳思维清晰、表述清楚,除了他因刺痛不自觉得龇牙咧嘴。
“表哥都会看诊了。还是让我这个大夫给你看了才作数。”德瑾看何朔阳的样子,知道问题不大,笑着说。
德瑾让何家下人检查了何朔阳的体表,有几处擦伤划痕而已。在这一世,有外人在时还得守着这一世的礼仪规矩,德瑾一个姑娘家怎可直接上手查看表哥的体表伤情呢。
之后,德瑾又隔着长裤检查了不能动的那条腿骨,确实是骨折。再把脉,内脏损,情况还算好。
德瑾将自己的诊治结果告诉了何思澜,同时也说给何朔阳听。因为表妹经了母亲的事情,知道德瑾是会医术的,何朔阳则还没缓过神儿来,这个表妹什么时候添了这个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