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杨站在那里只愣神瞧着她,皮沙文斜了他一眼,林境清对他说了什么,皮沙文就走了,临走时还瞪了一眼周斯杨。
那次野人林拉练,原是林境清队伍不小心碰到了武装军队的禁区,里面有大量的毒品,缅北一贯是以毒养军,以军护毒,原本想当做没看见走掉,团队中一人被擒住侵犯,“我们是朱拉隆功学生,请你放我们回去,我们学校和缅北政府有协议,如果你伤害了我们,我们学校不会善罢甘休!”
林境清沉着脸,眼神冷冷的,但心里也十分害怕,男人讪笑一声,“那就让我舒服了,我就放你走。”
皮沙文埋伏在暗处,想阻拦,林境清投来一个眼神,皮沙文立刻明白。
她弱了下来,任凭男人密密麻麻的问落在她颈间,她强忍着恶心,将强麻醉药注射到男人身体,这是避免会在丛林碰到野兽,学校分发的强麻醉针,但她不知道这种针剂能否用于人体,眼下这个情况,她也顾不得许多,待人渐渐晕下去后,境清把他的枪踢到了一边,蹲下身子才发现人已经没气了。
她慌了神,瘫坐在地上,皮沙文见状,“卡娜,不是你的,没事的。”
她抬脚就要走,“境清,我们能谈谈吗?”
林境清停下,点了点头。
酒店餐食区,慌乱过后是一片祥和,男人好看的容貌吸引了一个白种女人过来打招呼,女人白皙的手搭上男人的肩膀,碧眼如丝,勾得境清心尖都颤了颤,她咳嗽一声。原本是要和周斯杨一同下楼,结果中途遇到了一只偷跑出来的“大表哥”——狼獾,一身黑褐色皮毛顺滑得不行,龇牙咧嘴冲着一个外国人,她对周斯杨说了句让他先去下面,她一会儿就来。
周斯杨哪里肯,但碍于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回见面,也许她还需要点时间适应自己?他站在不远看女孩已经不是刚才冷静锋利的模样,已然换了一张脸皮,笑得露出两颗虎牙,明明就是娇娇小小的一个人,怎么刚刚面对劫匪那么锐利,她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心中满腹疑问,但也不知从何问起,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境清瞧它那模样,应该是刚成年,体型略小,但脾气挺大,这不应该是闻着血腥味过来的,长长的爪子抠着地毯,露出上牙齿,巴掌大的脸一脸警惕,她顺着它的视线望向不远处的那摊污渍。
她悄声走到游客身后抚上双肩,都能感觉到那人的颤栗,女孩好听的声音和温热的气息落在那人耳后,“别动,它可是北方荒野的王。”这话是用英文讲的,那人僵硬的脖子缓缓点了点头。
境清走到一个房间,因为刚才暴乱,不少房间的门都大开着,酒店经理扯了扯她的袖子,将一盘新鲜冒着血的两种肉和一杯蛴螬递给她,“你们老板准备的挺齐全。”
“监控看了,发现这小家伙,老板说你应该知道。”两种肉分别是鹿肉,兔肉,蛴螬是一种白色弯曲虫类,顶部褐色,肥肉多汁,她接过来,将东西慢慢放到那人脚下,狼獾顺着她的动作,嗅了嗅,小碎步上前开始撕咬那块新鲜的兔肉。
僵了的游客如临大赦,被酒店经理扶着回到了房间,境清小心翼翼伸手抚上那光滑的毛发,真比人的头发还舒服,趁着它品尝美味,皮沙文带着人从后面悄默声捕捉,小家伙倒也不是一点吃了锅里的就忘了警惕,一屁崩出一米多远的黄色液体,导致整个走廊都弥漫着腐臭,这是它们用来标记专属领地的记号,当然皮沙文和他保镖们都没能免于其难。
境清噗嗤笑出声来,摆摆手看向皮沙文极度嫌弃的面庞,嘴里还扑哧着,“辛苦了,皮老板。”
她俏皮一笑离开了走廊,去了餐饮区。
正巧看到一个白种女人搭着周斯杨的肩,那眼神活像要把面前的男人吃了,眼神从脸移到了胸前再到下,用勾人的尾调跟他说着话,再定眼一看,周斯杨整个人都贴到墙角了,面上极具冷淡和不耐烦,眉毛也皱得不成样子,境清落座到他们对面,双手抱胸,“美女,不好意思,借这帅哥几分钟,聊一下工作,后面再还给你。”
闻言,周斯杨面上更冷了,她这话什么意思,再还给别人,把他当狗了,挥之即来招之即去的。
白种女人冲她淡淡勾唇,便离开了。
境清说:“你也不怎样。”
周斯杨不解,忙想到刚在楼梯上的那句话,眼底闪过一丝尴尬,“对不起。”
“没什么,我和皮沙文是大学同学,仅此而已。”她突然来了这一句,对面的人抬眸怔住几秒心中烦躁都消减不少。
林境清瞧他还没听出她话的意思,也懒得说,身上一股味,便说:“我先回房间了。”
周斯杨站起身来,“等等”,但他好像也说不出来其它的,就想多看她一眼,多跟她待在一个空间,哪怕坐在这里不讲话也行,境清抿了抿唇,“周斯杨,以前的事”,她顿一下,“对不起。”然后绕过他走了一条远路到电梯门口。
这是有多不愿跟他待在一起,还绕路,他只要想到从她那张温温柔柔的嘴里说出那些话,心里就像被刀子捅了一样,喉头呆滞,连呼吸都乱了秩序。
白种女人又要凑上前来,周斯杨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略过。
林境清洗了澡,躺在床上,新闻上说不止野生动物跑了,还有不少濒临灭绝动物也跑了,这志愿者怕是做不成了。
她正把玩着手机,劳昂打来电话,“卡娜,你看新闻了吧。”
“嗯。现在情况怎么样?”
“大火烧了一部分林子,不少动物被烧伤,你要走吗?”
劳昂的声音满是低落,在南非的时候,境清差点被大象踩伤,是这位退伍军人救了她,她曾答应过如果需要她帮忙,她一定会义不容辞。“不走,你赶我,我都不走。”闻声,对面的人语气松散了些。
两人又聊了一些七七八八的,约好明天一早就去动物园。
夜深,蚊子多到爆炸,林境清想去找前台借点东西,拉开门,是周斯杨站在门口,“你”,两人同时开口,面前的男人已经摘掉了眼镜,穿得休闲,领口随意敞开着,他看向她,穿得单薄,胳膊腿锁骨上都是凸起的红色叮包,“给你。”周斯杨把驱蚊东西都递给她,林境清笑说谢谢,“境清,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境清接过药膏就开始往胳膊上擦,没接他的话,“这儿蚊子也太多了。”
“六到八月会多点。”两人就站在门口,周斯杨看她左边胳膊擦完,擦右边的,又弯腰俯身擦大腿和小腿,仅一瞬光景,周斯杨就从后脑勺麻到耳上,再到面上,他立马抬起头,望向她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