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轻松且聊中度过了一个星期。油腻大叔每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每天收回一些信息。偶尔叫我写一些招聘信息。用大的记号笔写在a4纸上。如招什么？性别，年纪大概多少岁之间？工资大约多少？电话号码。主要就这些。有时他叫我写十几二十张。写好后就去贴在那些广告栏上。那天一共写了二三十张招工信息。电子厂招工人。男女不限。年龄18岁至35岁。工资600~1200元。包吃包住。写好后他就叫我去贴。一开始我不知道哪里有广告栏。油腻大叔就告诉我说并非全部要贴到广告栏里面。看了那种小区比较密集的地方。看到别人有贴广告在上面也可以跟着贴。有些门卫旁边有空位也可以贴。用双面胶或胶水都可以。我觉得用双面胶好用一些。胶水懒得弄，搞不好的话弄得到处都是。我看了一下电话，在想，这会儿不会有人来电话吧？不管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去贴了广告再说吧。用袋子装好，关好门！我就下楼去了。
门面上肯定是没有空位可以贴的。不用考虑，直接往前面走。不远处有一个巷子。有两扇很大的铁门。值班室里坐了一个大爷。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正看着电视。声音很大。电视里面好像是在唱什么戏。我看见门口有一块很大的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的通知。通知小区业主。到时间该交物管费了。另一边还写了爱护小区环境，人人有责。还写了防火防盗，提醒小区业主关好门窗，注意财产安全。有一边是空着的，没有写字，我想这里可不可以贴一张广告呢？犹豫了一下，我想去问问那个大爷。但又想他如果不许我贴怎么办？要不我先贴上再说吧。迅速从口袋里拿出了广告纸和双面胶。先把双面胶粘在了广告纸的背面。四个角我都粘了一点。先把上面的双面胶撕掉，准备粘在黑板上。按压平整后，再把下面两个角的撕掉。看了一下基本贴的比较正。正看着的时候，那个大爷起身向我走来。他说你在贴什么？我说我在贴一个招工广告。大爷微微皱着眉头说，这里不让贴，这是小区的通知栏。只许贴一些小区的通知信息。我很抱歉的看着大爷，说不好意思哈，我不知道。我已经贴上了，你看能不能让它就在上面贴几天？这个黑板这样大应该不会占用。他看了我一眼说，小区的人要说乱贴广告。到时候说我不负责任。我笑着给大爷说。不会的，这点小事小区的人怎么会计较呢？没事的，没事的，就让它贴在上面两天嘛。他用手扶了扶眼镜。说到不行哦，不行哦。我又说到。这也是为了方便小区的居民看到那个信息。说不定还可以帮助小区的居民解决问题呢。他头转向我，斜着眼看我。这有什么用？我说这肯定有用的。小区那么多居民。难免不会找工作。他沉默着，用手摸了摸耳朵。没再同我说话，径直走到了值班室里去了。我暗自窃喜。他默许我贴在黑板上的招工广告了。我向着他的值班室，大声说。大爷谢谢你了。大爷抬抬头，沉默着没在和我说话。又专注的去看他的电视去了。
收拾好，提起袋子，我继续往前走。不远处我就看到一个广告栏。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广告。各种各样的广告，招工的租房的有很多。出售房屋的。居然还有一个找小动物的？一只什么泰迪狗走失了？写着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在哪里走失了？知道的人送回有重谢？再一看旁边还有一个寻人启事。上面贴着一张老年婆婆的照片。上面写着，老婆婆有阿尔茨海默症。有知情的人请联系。重金酬谢。在招工广告上一个角落旁还有一个明片小的小卡片。上面写着重金求子。要求男身体健康，身高1米75以上。五官端正。包吃包住。我暗自好笑。这什么鬼东西？还包吃包住。明白的人都明白，不明白的人说了也不明白。呵呵，什么广告都有。我放下袋子取出一张招工广告纸。拿出双面胶。贴在四个角上。密密麻麻的广告。没有一点空隙。有的广告被贴了好几层。真不知道往哪里贴。贴哪里感觉都有点对不起下面那张广告。没办法啊，遇上了也是一种缘分吧。终于选了一处，感觉不是那么明显欺负人的角落贴上。我想有缘的人终究会看到，没缘的人永远也看不到。那就让它在那里静静的等待他有缘的主人呗。
提起袋子，我又往前面走。走了大约500米左右的样子。就看见一个广告栏。远远看去那个广告栏上面没有几个广告。似乎有一个阿姨在下面打扫卫生。走近一看阿姨手里抓着一把纸。再仔细一看，那些全是广告纸。一手提着一个大的编织袋。正把那些广告纸装进编织袋里。那个编织袋看上去已经装了不少东西。已经装了大半口袋了。等手里那一团纸装到编织袋里面后，他又用手去撕那个广告栏上的广告。我有些迟疑的盯着他。看看广告栏上没留下几个广告了。原来都是被他撕了。我想说点什么，但我又能说什么呢？我能怎么办？我也没权利去制止他的这种行为。也只能为那些被他撕下的广告默哀一下下而已。或许这也是它们的一种归宿。我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他收拾完。离去时。我才缓缓的放下口袋，慢慢的。拿出一张招工广告。是否在为这张广告纸担忧？猜想他多久会被默默的撕下去。又默默的装进那个编织袋里。奈。我似乎没办法去改变它的遭遇。但转念又想。又或许是它自己的缘分吧。就又不那么伤感了。我默默的贴上了那张广告。默默的祈祷它随缘去吧。走了好久好多个地方，终于贴完了。大半个上午也就过去了。快到下班时间了。也没什么事，办公室就不用回去了。坐在回家的车上，思绪万千。今天贴了那么多张广告出去。到底有多少有缘人能看到。到底又会有多少人打来电话呢？到底会有怎样的结果呢？一上午走走停停，走了好几个小时。这会儿坐下来。着实感觉有些疲倦。唉。不去想了管他的。一切顺其自然吧。该来的终究会来。闭上眼养一下神更好。
下午去到办公室。又是一个人。油腻大叔好像是没有来过。收拾一下桌上的报纸。整理一下屋子。桌上是否有一些灰尘？在角落里找到一张旧帕子。那去洗了洗。把桌上茶几上的灰尘擦了擦。不多一会儿，突然听到楼梯间传来好几个人的脚步声。整理的差不多了，正想去看看。我还没走出房门就有一个人男的直接冲进到房间里了。似乎他是小跑着上来的。我一眼就看到脖子上挂着工作证。具体是什么还不太清楚。他也看到了我。他或许看到我是一个女生，年龄不大吧。不可能是这的老板。他就说你们的负责人在不在？我说不在，还没来。他说有他的电话吗？给他打电话叫他来。正说了两句，后面又来了三个男的人。一起进到了房间里。突然感觉房间里好挤，一下来了四个男的。我迟疑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几个男的很是严肃的样子。那男的又催了催我快给你们老板打电话。我说好的。我要怎么跟他说你们是做什么的？他说你就告诉他，我们是执法局的。我跟油腻大叔打了B机。我说叫他快到办公室来，有急事找他。我并没有告诉他执法局在等他。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是说很急，叫他马上来。也并不清楚，执法局找他干嘛有。放下电话，我抬头看到那几个男的，在房子里面到处张望。那男的说你们的营业执照呢？我说不知道，我才来这里不久。他又问我，你们这有几个人上班啦？我说就我一个。我说我才来，这还不到两个星期。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找我老板干嘛？挂公牌那男的回头望了望我说。执法局的还能干嘛？我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是干嘛的。光听名字感觉事情很是严重。请他们坐下等。我问向他们喝茶还是喝白水？他们说不用了，我还是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水。我有些紧张，不太敢去坐那张油光滑亮的椅子。靠窗边的位置找了一个独凳坐下。那四个人没在说话，有人在桌子上拿了一下报纸看了看。又看了看放在那里的一些招工资料。看到招工资料的时候看的比较仔细。似乎在找着什么？又好像不经意的看看。我看了看，那四个男人都是中等身材。年纪相差不是很大。大概都在35岁至40岁之间。其中有一个戴眼镜的，年纪稍微大一点。差不多有40出头的样子。看上去文字彬彬。多年的风吹日晒。在脸上留下了一些痕迹。皮肤有些黝黑。挂工牌那男的。看上去有些瘦弱。但感觉很是精干。第一眼让人感觉很是严谨的一个人。会不由自主的和他保持安全距离。另一个男的有些微胖。脸上很是有肉。但身上没怎么感觉胖。还是比较匀称。这或许就是俗话说的娃娃脸。另一个男的不胖不瘦。身材匀称。就是那对眼睛有些小。但四个人整体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精神气很足。大家都沉默着。整个房子安静的可以听到人的呼吸声。我看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有响。我一直在心里祈祷油腻大叔你怎么还不回电话呀？你什么时候到呢？默默的祈祷着。快点到。你如果不来的话，我要怎么办？正思索着。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我起身快步向门口走去。想要确认一下是不是油腻大叔来了？谢天谢地，真的油腻大叔来了。我一下子就有些轻松了一样。油腻大叔边抬头边走望向我问怎么啦？我说有人找你。说话间已经进到了屋里。我分明感觉到油腻大叔有些慌张了。他用手扶了扶眼镜。问有什么事吗？挂工牌那个男的站起来面向油腻大叔。问道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你的这个营业执照啦。怎么没有看到？油腻大叔真的有些慌张了，用手摸了摸颈子。犹犹豫豫的说正在办理中。那男的说你的这个中介开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为什么没有去办营业执照呢？没有营业执照你这个就不合法。那个男的又说。我们接到了投诉电话。你乱收费。投诉说你骗人家。我分明看到了油腻大叔额头上的汗珠。油腻大叔说。我们还是很讲诚信的，没有骗人。是谁投诉了？那个男的说，有个男的他要求退中介费。投诉说骗了他。根本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骗了他的中介费。油腻大叔摸摸额头说不知道是谁。问能不能见到那个人？当面谈谈。看是怎么回事。油腻大叔用手扶了扶眼镜。小心翼翼的说。我们都是双方满意了后自愿付的费。也是经过双方同意了收的费。没有骗人。挂吊牌那个男的说。你这个营业执照都没有。完全是不合规的。需要把营业执照办了才能营业。我们今天通知你停业整顿。看到他手里拿了一个通知单，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写的。上面写着停业整顿，没办好营业执照之前不能营业。另外被投诉那件事要在他们的办公室去处理。他们会约上那个投诉人。油腻大叔立马回答，好的。问什么时候去他们办公室处理？具体时间是上午还是下午？他说，最好是上午来吧，明天上午就来。油腻大叔点头说好的。说的差不多了，他们都起身，准备往门外走。挂工牌那男的。又面向油腻大叔说。你尽快去办营业执照，没办好营业执照不许营业哈。到时候罚你的款你又说这说那。你这属于证经营不合法的哈。尽快到办公室来处理。油腻大叔满脸堆着笑。点头哈腰的。很是滑稽。好的好的，我一定去。并把他们送下楼去。才又回到屋里。一回到屋，油腻大叔马上一屁股坐在那油光发亮的椅子上。出了好长一口气。刚刚的经历让他有些发虚。先前有听他说开这个店已经有一年多了。不知什么原因，为什么没有去办营业执照？万幸的是人家没有当场给他开罚单。我马上跑去给油腻大叔倒了一杯水。我想问他怎么回事，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沉默了好一会儿。油腻大叔似乎看到了我的不安，他开口到没事的，小事情你不用害怕。我会处理好的。你明天正常来上班哈。我点头同意。我相信他会去处理好的。应该没什么问题。油腻大叔喝了几口水。从兜里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我马上过去把窗户全打开。我说这个烟子在屋里很难闻。他定了定神，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抽着烟。猛吸了一口。他咳嗽了起来。刚才吸烟吸的过猛了。一定是呛着了。他又喝了两口水。那烟还有好长没有吸。但他在烟灰缸里掐灭了它。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他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着话。他说有事他马上要出去，到下班时候我自己关好门，自己下班好了。我说好的。看着油腻大叔急匆匆的背影离去。因为刚才的经历又为他有一点点担忧。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客户。怎样的一个工作不满意而投诉？等明天去处理了，看是怎么回事。因为刚才的事，我的情绪也变得有些低沉。也有很多疑问。油腻大叔为什么没有去办理正规的手续？他在躲什么呢？这个是没办法逃避的。说不好听就是一个黑中介。完全不合规，不合法。当然就更谈不上任何的保障。我有些语。这么说我也没任何保障，万一是。到最后我的那点工资也不会有保障。我有些茫然措。
正当我在那里胡思乱想。突然电话铃响起。我拿起电话喂，你好，有什么事吗？我下意识里面没再提起某某中介。似乎是在提醒自己这个是一个还没有营业执照的中介。但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声。估计二三十岁的样子。声音很温柔，很甜。他说你是某某中介吗？我迟疑了一下。说是的。你有什么事吗？他说我们这里还要招人。我问他你是哪里呀？他说在某个石油加油站。招女性18~25岁左右。包吃包住两班倒。他又说招一些勤快一点的。稍微聪明一点，能干一点的。我在想一个加油站里。就是跟车加油，还有什么很复杂的事情？我一一记录在本子上。我说好找到合适的一定给他打电话。他说最好快一点。缺人手，忙不过来。我说好的，我一定尽快。放下电话我就跟油腻大叔去了一个电话说了这个情况。等了好一会儿，油腻大叔才回电话。油腻大叔在电话里说给那个加油站找了三个人去了，怎么还不满意？还要找。难怪刚刚他打电话说找一些勤快一点，精明一点聪明一点的。先前去的三个，没有如他的法眼吗？我在想这是怎样的一个加油站？就给车加加油，怎么还有那么多的要求？一般正常人都应该做。问题不大啊。他这要求的是什么啊？难道加油还要如此挑剔，选人吗？我看到有的加油站里面是一些大妈在加油。油腻大叔说给他找的那些都是刚满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怎么还不满意？突然有一个念头，我想去看看那个是怎样的一个加油站。找一个加油工为什么要如此的苛刻？正有犹豫时，我不由自主把那个加油站的电话号码写在了另一张纸上。放进了我的包里。油腻大叔曾告诫我说。不能轻易把招工方的电话告诉给招工人。遇上有的人。他会直接跳过中介，直接去和招工方联系。那我们就失去了价值。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一般是要在双方基本上满意的时候，就会把费用收了。万一出现收费一方不满意的。招工方可以有几次机会免费帮他找。找到满意为止。应聘方也会一样。万一收费了不满意的话，也会有几次免费的机会找到他满意为止。有一些黑中介就会利用这些漏洞。千方百计的收取招工方和应聘者的费用。虽说有几次免费的机会。但谁也说不好。就能遇到，相互都特别满意的。干中介这个活。要能说会道，至少情商高一点的人才能干这活。这里面的技术活就很高了。水也很深。说白了就是相互说好。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凑到一起。这也是他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看了看手上的表。时间差不多又要到下班时间了。整理了一下桌子，看了看那个加油站的电话。隔壁那个租售房子的门还开着。在这上班好几天了，都没有正面打个招呼。我准备去串串门。还是先前看到那个男的。但他换了一套衣服。也是休闲装，很合他的身材。他选衣服的眼光还不。我敲了敲门，站在门口看到他正在那里整理一些资料。他回头望了望我。嗨，你好，有什么事吗？我说你好，没什么事，来这上班好几天了都没有打个招呼。我说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呢？他说其他同事去跑业务去了。这些天我只看到他一个人，也不知道他是否说的是真的。我问他。你们在这里开了多久的店呢？他说开了两年多了。我又问他。生意怎么样？他说还好吧。一般般。我又问他。你来的时候我们这个店开了没有呢？他说。他们先开的店，后来这个店才开的。差不多也有一年时间了吧。他说先前经常看到有一个女的在办公室里。三十好几的样子。应该是那个眼镜的老婆吧。我说，可能是吧我来这里几天时间也没有见到他本人。不知道在忙什么。我看到墙上贴有营业执照许可证。紧挨着旁边贴了价目表。有两张办公桌子。上面放着一些报纸和资料。有一个很醒目的笔筒，里面放了好几支笔。还有一个很醒目的红色电话机。旁边放了两个水杯。墙角边有一个饮水机。有两个墙角，还放了两盆很大的绿植。长得很是茂盛。旁边还放了5个胶的独凳叠在一起。整个屋子简单大方。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看了一下表，差不多到下班时间了。他也正准备收拾一下下班。他正在把桌上的资料整理好，准备装进随身带的文件袋里。他抬头望了望，说你还不下班吗？我说我也准备下班。转身回屋去拿上包。关好了门。我又望了望他那边。我说拜拜，明天见。他也抬头跟我说拜拜，明天见。我径直走下了楼。若有所思。明天我还会去上班吗？很是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