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的殿堂,曲调婉转悠扬,皎洁瑕的灯光堂中巨大的管弦上,古铜色泽的花纹流彩,折射出迷人的芳醉,台上,司仪不紧不慢的朗诵着早已准备的台词。
“永结同心,仁德同俱,即使少女化作一点春雨,你是否愿意,伸出手去接住?”
我轻轻绕过人群,谁都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即将深陷泥潭的身影,那即将溺死在策划已久,困死在专门为少女准备的陷阱之中,她的神情恍惚,眼神中掺杂着许多情绪,脸颊似乎带着泪痕。
我摇了摇头,低着脑袋穿过人群,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赶上这出闹剧之后,我还有些时间,便从怀中掏出怀表来,怀表早已不转,一张昏黄的老照片夹在夹层中,照片中的那个女孩嘴角带着微笑。
曲调依旧婉转,然后渐渐安静,忽的全场寂静。
“蹭!蹭!蹭!”
聚光灯亮起,带着柔和的光芒,透过楼顶淡淡的白雾,打散在三个人的身上,伊洛纳小姐,菲尔德公爵,还有我可怜的妹妹——韦斯莱·池奈。
我的……妹妹。
一切都如意料之中一般,我的妹妹原本站起的身子一个踉跄,那廉洁素白的婚纱滚落在地,又挣扎着想要起身。
失去声音,失去色彩,失去听觉。
利用我妹妹的绝望,利用那少女心中渴望着的爱情,利用她的一切,仅仅只是为了夺走她的一切。
甚至不惜花大价钱采购违禁药品,只是为了让我的妹妹,让她能够按时发作,那令人绝望的不治之症。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原本安静的殿堂如同煮沸一般,但都不约而同的向摔倒的少女投去“怜悯”的目光。
“相信诸位来宾都看到了,自从韦斯莱大公殉国之后,我们菲德尔家族,仍旧一直遵循着与大公的旧约。”台上,那老谋深算的毒妇——菲德尔的母亲——菲德尔·莱拉,不知何时夺过司仪手中的圣文,急不可耐的将阳谋托出,她言辞忽然低沉,泫然欲泣。
“直到前三个月,韦斯莱·纳德特公子忽然不幸离世。”
我撇了撇嘴角,这毒妇演技比皇庭的小丑还好,幸亏我能从那场谋杀中得以脱身,不然还不知道这毒妇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我们需要有人主持大局!大公家族仅存一人,却身患绝症。”
毒妇神采飞扬,似乎十分痛快,也是,她本是我父亲的一个女佣而已,早些年脱离苦海罢了,父亲昏淫道,此刻宣泄的情绪并不用刻意掩饰——她浑身都激动的颤抖。
“既然大公已逝,而大公之女又患不治之症,我们应该让年轻人自己选择,早在十一年前,我的女儿就和菲德尔家族的公子互生情愫,只是被一纸婚约限制。”
“冠冕堂皇。”我在台下腹诽着。
“我们两大家族本就是莱茵大公国的中流砥柱,此番违背大公的遗愿,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辅佐池奈小姐罢了,毕竟,她不过一个残废。”
少女素白的婚纱沾满灰尘,早已站起,她轻轻的立着,虽然听不见,看不见,但仿佛早有预料般,满脸失落,落幕,然后仿佛想起了什么,轻轻啜泣起来。
司仪这才拿回话筒,继续对着草稿宣读着。
“今日虽然缘份,但我们仍能见证新人的爱情,相信二位结为夫妻后,也能为莱茵大公国带来稳定与繁荣。”
“在这里,我宣布……”
时机已到,我噌的起身,一把摘掉假面,我那半边残破的脸庞重现世人眼前。
“天……那是!”
“纳德特公子?他不是早就?”
我走向少女,一把将其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擦去眼角的泪花。
“池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