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中央广场。
大型钟摆敲响。
午夜十二点了。
夏澜音裹紧衣服，只露出一双眼睛，乌溜溜盼向前方。
夜晚的城市，漆黑沉闷。
偶有一两家灯光倏然亮起，仿佛一颗颗零散的星星，微小薄弱。
街道上，慢行的车辆熟练的快切远近光灯，沉默的驶来又驶去，最后通通隐入黑暗里。
出门采购的人，有拖家带口，有结伴同行，也有赤条一人。
大家统一全身包裹，步履匆匆。
“哇～哇～”
广场角落。
一声啼哭，吸引不少路人。
“天杀的，又是一个丢娃的，看样子才刚出生没多久，可怜呐。”
“别管了，快走走走，马上超市里的食物又抢不到了。”
“我说你，别看了，救了他，我们自己就得饿死了。”
“……”
人群熙攘，默契的绕路远离。
娃娃哭声不休，咿咿呀呀，似乎不断怨诉世间的冷漠情。
夏澜音挣扎一番，挪开视线。
“不去看看？”
顾琰清觉察出女孩的纠结，声音温柔。
“一个弃婴罢了，今天能丢一个，明天能丢一双。是他们自己不要，没道理让人帮忙。”
夏澜音说的轻松，尾音却携带一股浓浓的沉重。
男人静默几秒，用力撕下披裹的布料。
“你干什么？”
“我是军人，天生专管一切闲事。”
顾琰清眉心微动，唇角的笑意像石榴花般扩大蔓延，眼中光华流转，蓄满星星点点的碎芒。
“你……”
夏澜音心漏跳一拍，她仰头看向男人热烈耀眼的背影，只觉周遭一切全部静止。
男人用碎布仔细裹紧婴儿，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抱起。
“哇～哇～哇～哇～”
刺耳的哭声唤回夏澜音失焦的视线。
“你会抱么，可以帮我一下吗？”
夏澜音看着男人怀里皱巴巴的丑娃娃，眉头紧蹙。
“我不会，还是你抱着吧。”
长得这么磕碜，跟个营养不良的小猴似的，不抱不抱，她才不抱呢。
夏澜音拒绝的彻底，摇摇头，退至一边。
顾琰清奈，只好僵硬的双手托举。
早知道，和爷爷多学学母婴知识了，也不至于现在从下手。
“滴滴～”
当两人折腾婴儿时，军部接车刚刚好到达。
“夏小姐好，我是来接您的司机小吴。”
驾驶座上，一个阳光男孩探出半截身子，朝广场大喊招呼。
路人们纷纷歪头，好奇是哪家小姐认不清局势，还摆谱端架子。
“你们军部这位，是个傻子么？”
“大概是吧。”
————
十分钟后。
政府大楼。
会议室。
三个老头凛然正气，意气风发。
“哈哈，夏丫头，你来啦。”
身居中位的花甲须发老者手柱拐杖，缓步上前。
一张沧桑老脸因保养得体而面带红润，浓密剑眉下，两只如鹰般锐利的眼睛炯炯有神。
他双脚一高一低，却步履稳健，从胸腔发出的洪亮笑声，让人更觉精神烁烁。
“顾老，如雷贯耳，今日我有福与您相见。”
夏澜音礼节性握了握老人家的手，秒装乖巧。
“哈哈，我就说夏丫头机灵吧，一下子就把老头子我给看穿了。”
“哼，琰清，你说，是不是你透题了。”
“没有。”
“滚滚滚，你自己赌输了，还赖人家小姑娘眼光好。”
“呸，好你个头。喏，小丫头，你猜猜我是谁，猜对了，老子第一个给你签字。”
夏澜音看向古铜色皮肤的高大老头。
约莫五十左右模样，目光凶狠，满头乱发，晒黑的脖子上深刻一道长长的伤痕。
啧，真不愧是四大司令之一。
瞅瞅，这气势。
一次性干掉十头狮子都不成问题。
“陈老，久仰久仰。”
“哈哈哈，夏丫头好眼力，好眼力哇！”
顾晏白笑呵呵举起拐杖，戳戳陈云铮的屁股。
“人老喽，比不得这些年轻人啦！”
“哼，小丫头，项目书拿来。”
夏澜音从手提包里取出三份文件，一一交到老人们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