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音音？”
夏澜音吃力的睁开力的眼皮，空洞的瞳仁透着一抹淡淡的灰色。
她渴望发出一声回应，努力挺起脖颈，沁出颗颗汗珠。
“音音，音音，先喝水，待会儿再说。”
苏云薇递过一根吸管，塞入女孩苍白的唇间。
夏澜音如遇甘霖，咕咚咕咚，贪婪喝尽。
“来，我扶你起来。”
病床吱呀吱呀晃悠摇起，正正好，方便夏澜音躺靠。
“夏小姐。”
男人站在半掩窗前，墨绿色的军装下一双颀直长腿，手中端着一杯清香绿茶，半截身子恰好溺入初升旭阳。
“感觉如何？”
“还不。”
夏澜音绝美空灵的脸蛋没有任何笑容，苍白的犹如陷入一汪泥潭，宁静助。
“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提，这医院绝对安全。”
“谢谢。”
顾琰清挑挑眉，放下茶杯，缓缓朝女孩靠近。
“如果感觉还可以，方便私聊么？”
夏澜音点点头，颔首朝苏云薇示意。
病房里，空气凝固。
“顾少，想问什么？”
夏澜音率先打破沉默，倔强的半仰起头。
顾琰清瞧着病床上女孩披散一头青丝，澄澈如鹿的湿眸似控诉似迷茫，猛的一下，心跳暂停。
“我，你怎么会受伤的？”
“我也不知，好像被人撞了一下，然后就昏了过去。”
夏澜音苦涩一笑，继续补充。
“本来身体也没好全，也怪我自己，随意出门走动。”
顾琰清紧盯女孩，墨色的瞳仁下晦暗不明。
她在装。
她撒谎了。
“你可知昨夜的辛华书店盗窃案？”
“啊？什么？”
“昨天夜里，书店三次断电，就在最后一次恢复电力时，书店里的负责人发现所有书籍不翼而飞。”
顾琰清观察女孩惊讶的神色，不放过细枝末节。
“书店报警后，我们调取了所有监控，发现三次断电正好在你们到书店以后，而你们也在书店里所有人撤离后最后离开。”
“所以呢？”
夏澜音不解。
“所以呢？顾少，或者我现在应该称你一声顾警官？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就是书店窃贼？”
顾琰清面色微沉，欲作解释。
“证据……”
“不管你信不信，我晕在书店，我的朋友为照顾我，才最后离去，何况，断电之事发生在我们到店的半小时以后，那半小时后面来的人难道就没有嫌疑么？你凭什么就抓着我们三个不放？”
夏澜音身体前倾，气息急促，她紧抿嘴唇，双目喷火。
“我这种残枝败柳的身体，你觉得我们还能做什么？是不是因为我彻底孤苦依，所以你们所有人都觉得可以踩我一脚！看我毫抵抗的模样，爽快么，顾少！”
顾琰清看到女孩遍布泪水的小脸，心底震颤，他紧握双拳，骨节泛白，张张嘴巴却说不出任何话。
夏澜音抱膝痛哭，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是很想发火，发完火又感觉比委屈。
似乎因为意识陷入黑洞太久，仿若浮木，仿若草芥，攀不牢，抓不住，微小脆弱，颠颠簸簸。
病房里，男人不知所措的注视痛哭流涕的女孩，半晌，后撤几步，轻轻道了句对不起，然后慌乱离开。
苏云薇扑到病床上，擦拭干净夏澜音脸上的泪痕，比了个超大拇指。
“音音，可以哇，你完全掌握了女人武器的精髓——一哭、二闹、三上吊，我看这顾少也不铁石心肠哇，你一哭，他就没辙了。”
“行了，收拾收拾，我们赶紧回去。”
“回去？”
“怎么了？”
“恐怕不行。”
苏云薇忽略夏澜音眼底的愤懑，揉揉脑袋，不好意思开口。
“我们刚离开书店，就被顾少逮了个正着，那会儿你还没有完全昏迷，你吵着要往顾少怀里钻，然后……”
“然后？”
“然后你一口血喷在了顾少身上。”
“可他身上没有呀。”
夏澜音仔细回想一遍挺拔的军衣。
嗯，确实没有。
“等一下，我得接着讲，不然我会忘了讲了啥。”
“行，你接着讲。”
“你吐完血后，顾少就抢走了车，带你到了医院，我和小衡子则被带到了警署，经过漫长的半小时审问，因为我们口供一致，也证据，所以没法定案，就放了我们。”
“顾少得知我们罪释放后，便派人接我们到医院，然后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躺在这里输液了，我和小衡子就轮流陪你到天亮。”
“那顾少的衣服呢？”
“哦对对对，我来的时候，他好像洗过澡了，已经没有血迹了。”
夏澜音若有所思。
“这个意思是，我们现在被全体监视，法离开了？”
“起码在你身体完全康复前，是走不了了。”
“你想走？”
“顾，顾少。”
苏云薇吓得蹿起。
天知道，这男人黑沉着脸的时候，真的十分可怕，好像浴血回归的大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