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楠这天早晨像往日一样,提前了二十分钟就到了班级准备晨读,虽然对比起他终日不见起色的成绩,这样的努力难免会遭人笑话,但谢楠向来是注意不到旁人的看法的。
谢楠背着包走到座位边上,看见桌面上摆着一盒比利时的巧克力,旁边附上了一封折好的信纸。
谢楠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下意识地环视了一圈,幸好他一向来得早,教室里还没人,于是谢楠便坐了下来,将巧克力塞进了柜子里,随后谨慎地将展开了的信纸压在了摊开的书本下面。
草草扫了几眼,原来是和纪霖一同班的闵行递来的。
信上简短几行交代了对谢楠的喜欢,说是经常看见谢楠放学后独自一个人走,信末还很礼貌地提出下午放学一块回去的请求。
谢楠知道闵行并不为怪,闵行是学校里和纪霖一同样出名的千年老二,高中以来从来没能翻过身,因此大家都会聊到这些事。
谢楠偶尔沉默地在人群里,也能听到有关闵行的事情。
窸窸窣窣地折好信纸,谢楠顺手将薄纸夹进英语笔记本里,脑子里蓦然回想起并交集的闵行。
在谢楠很少的有关闵行的记忆里,这个人似乎和之前纪霖一装出的样子极为一致,进退得宜,举止有礼,一眼便能看出家族费心教导的痕迹。
但已经有了纪霖一这个恶棍在先,谢楠并没有再去招惹不必要麻烦的准备,想着放学的时候和闵行解释开就好了。
谢楠的脑袋空空,装不下许多事情。
从前他喜欢窝在谢家的舞蹈房里,反复枯燥地练习课堂上的舞蹈动作。
因为他得过的夸奖太少,只有在芭蕾的课堂上,才会收获老师对他天赋的夸赞。
少有的几次被带去参加宴会的时候,哥哥谢问总是款款大方地站在谢父身侧,接收四面八方诸如年轻有为,乃父之风,前途量之类的夸赞。
而到了谢楠这里,总是一些泛泛的相貌夸赞,对于一个合格的花瓶,人们欣赏有之,尊重并,因此到后来谢楠成绩稳居倒数,谢家人不愿带谢楠露面,谢楠自己也不爱到人前去。
后来纪霖一强硬地挤入谢楠安静的小天地,不容拒绝地在谢楠生活的方方面面留下痕迹。
谢楠很清楚自己是个草包的事实,所以羞于和旁人交往,免得将自己的愚钝显现得更为彻底,纪霖一是特殊的存在,再出现其他人,对于谢楠便都算是负担了。
傍晚放学之后,谢楠有意放慢了收拾东西的速度,大多数人散了之后,在班级门口看见了闵行的身影。
谢楠背起书包,步伐平稳地走到班级门口,轻声打了招呼。
闵行似乎很是惊喜,开口想要说话,谢楠却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