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邱大泽又擦拭了一下眼角,“那郡守李继寒李大人,来桑梓县探视了三天灾情,这三天从没出过县城,倒是去草民的四海赌坊赌过两天,还有那莱湖上的花船也包过两条,听说,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钱款都要过他的手,就连乡绅们自发筹集救济灾民的钱粮柴米,也要过他的手,过手之后,能给到灾民的,就不知道还剩多少了~”
“听说?!”,青阳川横眉一挑,“大胆!朝廷命官,你也敢传言构陷?”
邱大泽闻言,脑袋在地上磕的“砰~砰”响,“草民不敢,草民不敢,草民的赌坊接待过不少县衙和郡府的差役,还有主簿宋师爷,如若皇上不信,传来一审便知!”
青阳川抬眼看了一下舒辰彦,舒辰彦面如平湖!
青阳川摆了摆手,“罢了,朕知道你没那个胆子,也犯不着!”
“谢皇上开恩!”
“舒丞相!”
“臣在!”
“对于邱大泽所说,你怎么看?”
舒辰彦闻言,轻撩衣袍,单膝跪地,“一切请皇上定夺!”
青阳川一愣,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准备,如何定夺?他眉头微皱,习惯性的转过脸去看了看青阳勋,没想到青阳勋跟舒辰彦的态度一样,单膝跪地,“请皇上定夺!”
其他众人见两个主子都跪了,也都跟着里外跪了一片,众口同声道:“请皇上定夺!”
青阳川额头冒出薄薄细汗,手指在掌心篡了篡~~他五岁被先帝封为太子,从此之后便只知道夹着尾巴做人,母妃告诉他,第一要事,是保命,有惊险当上了皇帝,他也是从建树,从来没有自己做过决定,可今天......
青阳川在心里打鼓,他看着舒辰彦低垂的脑袋,心中数疑问、困惑和不确定互相交织,他又看看青阳勋,好在堂叔在这里,他心中稍稍安定,再看看眼前的邱大泽,他心中百味杂陈......
邱大泽是一介庶民,如果自己不能在他面前拿个主意,如果只能靠舒辰彦或者青阳勋,那他在百姓心中会是个什么样的皇帝?!虽然在朝臣之中,所有人都认为他只是傀儡,可是今天,远离朝堂,处江湖之远,他还要当个傀儡吗?!
青阳川稳稳心神,暗吸一口气,“邱大泽!”
“草民在!”
“你可敢告御状?告那乾州郡守李继寒,贪赃枉法、延误灾情?”
邱大泽闻言,咬着后槽牙,双手抱拳高高抬起,“皇上,邱大泽虽一介贱民,却也曾受先帝皇恩,中了乡试算是个举子,只是自己年轻顽劣,自毁了前途,如蒙皇上不弃,再给草民一个为民请愿的机会,草民定当肝脑涂地,以报皇恩浩荡!”
说完,邱大泽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好!既如此,朕便接了你的御状,你要记住,自此时起,你和桑梓县的灾民们便是一体的,灾民们申了冤,你便大功一件,灾民们遭了难,你便是诬告朝廷正五品官员,问罪当斩,你可想好了?”
邱大泽直起上半身,整理了一下衣袍领口,双手托额,趴跪在地,语气肃穆沉稳地说道:
“草民邱大泽,乾州府南城县人士,状告乾州郡郡守李继寒、桑梓县县守严有道极其党羽,他们以权谋私、狼狈为奸,延误山火灾情、草菅人命、挪用朝廷赈灾钱款,贪赃枉法,请皇上体谅桑梓县灾民苦楚,彻查贪官!”
“好!敬王爷!”
“臣在!”
“在乾州郡,可有王爷的亲兵?”
“回皇上,宣威将军肖北领命驻守京畿,臣已经飞鸽传书给他,按日子算,他最晚三天,可带兵到桑梓县!”
“甚好!敬王随驾去北庄乡岭南山,即刻着人告知肖将军,他不必入城,直接去岭南山!”
“臣遵旨!”
“舒丞相!”
“臣在!”
“太仓长史张友桐可有踪迹?”
“臣能,张督官还踪迹全!”
“朕以为,张督官这条线索不能断,丞相以为呢?”
“臣谨遵圣命!”
“好!那就有劳舒丞相留在桑梓县,继续追查张督官的下落,不管有没有进展,最多三日之后,丞相需赴岭南山与我等汇合!”
“臣遵旨!”
“邱大泽!”
“草民在!”
“你需配合舒丞相,寻找张督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