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房门，“小焉，醒了么？”
这声音与梦中的声音重合，叫他恍惚了一瞬。
南宫焉顿了一顿，才起身去开门。
他未穿外袍，只穿了里衣，精致的锁骨一眼便可以看见，顾言视线在上边停留了一会，才道，“小焉怎么睡得这么晚?太阳都晒屁股了。”
她眼睛弯着，看上去温柔又宠溺。
南宫焉皱了下眉，声音冷淡，“与你关。”
顾言眉眼耷拉了下去，看上去有些委屈，“小焉怎么总说这样的话。”
南宫焉莫名不想与她对视，移开了视线。
顾言又问他，“小焉饿不饿?”
南宫焉顿了顿，道，“有些。”
顾言于是又弯起眼睛，“等着。”
她说完，转身下了楼，木质的楼梯“咯吱咯吱”的响，随着步伐，黑色的发垂到腰间。
南宫焉慢半拍的收回了视线。
顾言走到下边，对店小二道，“做一些菜送上来。”
“客官，有什么忌口?”方才店小二立于阴影处，看不真切。这下走了出来，叫人悚然一惊——
只见这店小二的皮挤皱的垂下，在脖颈处堆叠起来，眼窝深深的凹了进去，而眼珠又古怪的凸起。
分明昨日还是正常的，今日却……
绕是顾言神色都微妙了一瞬，试探性问，“……你的脸?”
店小二愣了愣，顺着她的视线摸上了自己的脸，顿时被这几乎陷进去的触感惊住，“怎、怎么会这样?”
他慌的不行，那张挤皱的脸就显得愈发惊悚，皮肉几乎粘在一起，黏连又恶心。
顾言神色只变化了一瞬，又是温和的样子，她安慰店小二，“先别急。”
她抬起手，玄妙的灵力拂过，看见了店小二的命格。
命数是寿命绵长的青年人，命格却垂垂老矣，时日多。这样相斥的命格竟同时显现在一个人身上。
顾言收回手，店小二便焦急的问，“怎么样?”
他知道蓬州这地界都是能修行的仙人，说不定就有解决的办法。
顾言思索片刻，声音温和又沉稳，“应当是轮回的问题，蓬州轮回的法则似乎被人动过。”
她顿了顿，又道，“只是猜测。”
店小二不关心这个，他焦急的问，“仙人可有解决的办法?”
他脸上的皮肉又挤在了一起，顾言声音却依旧温和，“抱歉。不过我会禀告师门，先别着急。”
她劝解道。
接着缓缓的转身上了楼，将店小二焦急央求的声响丢在后头，温和的眉目显得薄凉。
南宫焉坐在床边，依旧未披外袍，松松垮垮的里衣更衬他身子单薄。
顾言坐到他身侧，陌生的气息叫南宫焉僵住了身子，她唤道，“小焉。”
她将方才的见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总结道，“正值壮年之人却垂垂老矣，命不久矣，实在是古怪。”
她眉目微垂，显得忧心忡忡。
南宫焉神色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