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意想不到的人物。
“傅冥涵?”雾祈纳闷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按照常理来讲,男配本便是辅佐与陪衬的角色定位,出现帮助男主确乎是理所当然。
莫名感到危机,莫子枫紧锁眉头,把雾祈护在怀中。但他不知道的是,来人永远不会伤害雾祈,反而从一开始就把攻击目标对准了他这个家伙。
“祈,用此物杀了他,你就能解脱了。”严肃的口吻,是傅冥涵,却也不完全是他。与魅魔猜想的协助男主不同,将一柄古朴厚重的玄铁长剑递出来的男人如此叙述道,“系统调查得出,这是解决天道的最佳办法。”
天道,——维护秩序的规则,与秩序所推崇的主角在某种意义上是绑定的。所以主角死亡世界同样崩溃;主角难以到达既定的地位,世界将会重启助他重来。普通的手段只会毁灭男主的肉体,但汇聚了时光法则的这把剑是天道的一部分、即与主角这位天道宠儿对等的存在。
“你觉醒了。”雾祈平静地得出结论。他没有去接那柄黑剑,不确定自己那段漫目的的未来值不值得拿另一个人的性命去换。
听到这里,莫子枫完全呆住了。他听不懂雾祈与男配在说些什么,只直觉自身被他们排斥出共处的领域。在他怔愣的注视下,素未谋面的修士正十分焦急地对他心悦的雾仙君诉说着,“是,我苏醒了一部分。但身为主体的柳镜洲仍未醒来,反派也已在赶来的路上。”
男配分裂出傅冥涵这个存在便是为了规避天道的监视。与系统达成协议共同解救心爱魅魔的他在爱人不告而别后终于记起一切,没有顺从剧情在秘境中站在仙道这边,反而于仙魔双方两败俱伤后抢走了反派所得的神剑。剑在他手中黯淡光,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但男配知晓,雾祈能够唤醒它,因为小魅魔早已获得了天道化身的满值好感。——如果身为天道意识中人性一面的系统都能叛变,那么机械意志也不过是在负隅顽抗而已。
“祈!”说曹操曹操到,林郢的声音也从洞外响起。林郢林邺两兄弟受傅冥涵偷袭,身负重伤,但作为魔尊分灵的二人领了获取神剑的任务,倘若失败可能便会被逐渐看不惯他们的魔尊销毁,为了能活着回去见雾祈,只好咬咬牙追着袭击者而来。谁能想到,他们心心念念惦记着的美人正在此处。
雾祈深深吸了一口气,徐徐地吐出来,心情变得沉静。众人已齐聚一堂,他必须做出选择。起身时,男主的手臂本能地拦住他,又在魅魔不容拒绝的眼神下放开了。小魅魔缓缓来到傅冥涵面前,任由对方将剑放置到自己掌心。肌肤触及剑身的瞬间,剑的名字回响在脑海里:移月。
“祈!”空间破裂出细碎的痕迹,玄妙的气息将感应到危险的林幽盅和柳镜洲也吸引过来。柳镜洲尤其找了雾祈许久,此时激动又焦躁,“放下那把剑,它会把你卷到未知的时空去的!”
柳镜洲的预感亦是傅冥涵的预感,亲手把剑交给魅魔的男配只是想让他打破规则、并非要他再度离去,见此也皱起眉头。而魔尊林幽盅看出雾祈的意思,只沉声道,“你要走吗?那便把我一同带上。”
剑身在掌中震颤着,雾祈环视四周,目光首先定格在欲要抢剑的仙尊柳镜洲身上,“……最初是你告知我真相,那这次便由我来告诉你吧。”小魅魔笑了笑,“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根本没有什么‘雾祈’雾仙君,不信的话,你认真回忆,可曾记得一星半点关于我的旧事?”
不顾男配有多震惊,魅魔勾了勾玉似的手指,“系统,我没帮你找到合适的宿体,不介意的话,来当我的剑灵吧。”系统辛苦为他寻觅破局之道,将其抛下似乎过于忘恩负义,让对方跟男配挤在一具躯壳中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雾祈提出了这个建议。附身男配的系统二话没说,果真飘了出来,钻进了移月里。
提议被迅速采纳的雾祈红眸微弯,神色略微柔和些许,转而直视莫子枫,“没有我的干扰,想必你可以按照原有轨迹走上人生巅峰吧。”不打算杀,却也不打算爱。只给了简单的一句话,没有停下来关注对方的神态变化。
最后是面向反派,“抱歉。对于之前的利用。”冷心冷情的魅魔果然做不到回应真心,便只能说出这句苍白的抱歉。
随心所欲地将心声一吐为快,雾祈不再留恋,驱动移月破开虚空。不在乎身后之人如何痛苦,魅魔进入转瞬即逝的裂隙,去到了人知晓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