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好觉让叶楸想赖床,鼻尖一阵瘙痒,他转身想抱住被子再睡会,腿架在温热身躯上压得那人闷哼一声,叶楸突然想起昨天成为同僚的李校尉还在榻上。
“若是困再睡会,时辰还早。”少年清朗的声音传来,被压的人都说话了,叶楸也不好意思再睡,睁开眼自己居然靠在少年身上,腿还将人压的结实。
“不好意思啊李校尉,我平时睡相没有这么差的。”叶楸不着痕迹的抽身离开。
“嗯。”
两人起床收拾衣着洗漱,叶楸穿着同李校尉一样的圆领袍,只不过颜色是大红色,蹀躞带上不同于常人将其挂满小东西,像是背着轻重剑已经让他有些吃力。
叶楸蹩脚的将长发束起准备带官帽,他平日里闲散惯了都是带束马尾带个简单的发冠,上朝面圣必须带官帽也有丫鬟梳头,现在只能自己动手。
他看着小孩只是将两鬓边的长发拢向后方简单束成马尾,不经羡慕道:“还是李校尉方便,不用折腾这帽子。”
“李玄宁。”
“什么?”叶楸嘴里咬着发带。
“叫我玄宁就好,需要帮忙吗?”
“不用,梳个头而已。”
两人收拾妥当下楼,老板娘正在楼下指挥两条蛇边摆放桌椅边用尾巴卷着抹布擦桌子,“快些,别亲了,一会客人下楼吃饭了。”
一抹不同于鬼域死气沉沉的鲜活红色撞入眼眸,她嘴角一弯道:“小藏剑这是要迎亲吗?还是带娃改嫁?”
叶楸本来就不喜欢显眼颜色的衣服,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哀嚎道:“好姐姐你别打趣我了,早饭吃什么,我可是一天没吃饭了。”
“别急,厨子在后面做了。”老板娘给坐下的两人先倒了杯热茶。
叶楸小口小口喝着茶水,鬼域虽然没有季节之分,可清晨起来还是觉得冷。没一会微凉的茶水下肚,看来人是真的饿着了,李玄宁将自己手边的茶杯推给叶楸。
“李校尉客气,你什么时候回家?”
李玄宁像是没听见,盯着冒热气的茶杯发呆。
“玄宁你什么时候回家。”叶楸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回什么家?”
“我现在身上没钱没魂铃,你跟着我也只能吃客栈提供的吃食。”叶楸全当李玄宁是县衙里哪个官员的孩子,指了指清澈没什么颜色的茶汤,“你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少吃食对身体不好。”
“我没钱。”李玄宁十指交握,轻声道:“我十四岁随父母来这里,后来……任县令看我可怜收我当侍卫,相反我不会要一分工钱。”
能从侍卫到校尉,李玄宁在这的时间只多不少,他的父母也可能早已遭遇不测。
叶楸拍了拍他捏紧的手,劝慰道:“算了,既然你跟着我,等我俸禄下来带你吃大餐。”
“俸禄才几个魂铃,要交房费还要请我吃饭,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去?”
没想到小孩还为自己做打算,叶楸一愣随即道:“我本就家可归,不能出去也所谓。”
“你骗人,藏剑山庄的弟子就算落魄到家可归,只要没有作奸犯科也能回到门派受山庄庇佑。”李玄宁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叶楸说:“你早些出去,鬼域不是人待的地方。”
“出去我也活不了几年。”
话都说到这份上,李玄宁低下头不语,叶楸知道他是担心自己,虽然这里时间漫长,李玄宁还是难掩小孩心性。
“我没有十六岁以前的部分记忆。”叶楸放下茶杯,缓缓道:“喜欢看话本也只是带入别人儿时的时光,父母说我只要安康就好,可家破人亡后我频繁做噩梦总是睡不好,算命先生说有债主寻我才会噩梦缠身。”
“梦里是一片深到发黑的红色和意义不明的叫喊,算命先生说这里有线索,我就想临死前来看看是什么债,不过进了鬼域倒是没再做过那些梦了。”
“什么算命的尽会骗人……”
“两位别聊了,吃饭吧。”老板娘端着两碗油茶和几个胡饼打断两人的谈话,走时还不忘捏捏李玄宁严肃的脸蛋。
叶楸拿起热乎乎的胡饼递给李玄宁,“先吃吧,一会去县衙。”
一番试探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李玄宁如果说得是真的,有十四岁的练武奇才失踪他不会在洛道打听消息时没有听过,还是小看了这个“小孩”。
两人吃过早饭到了坐落在破庙的县衙中,巡抚一职招人过程潦草,估摸着也没什么大事能让叶楸管,闲来事的人从文卷库里翻出案卷,自从县衙建成后倒是没有多少案子,除了早些时候有几件哄骗他人中毒尸化挖取魂铃的案例,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家常事,看来这县衙也有点威慑作用。
“叶巡抚,到午膳的时间了。”衙役提着一个食盒敲门。
“劳烦你了。”叶楸起身接过食盒随口问道:“我在这吃闲饭,倒是一上午没见李校尉的影子。”
“李校尉去安排人巡逻了,一般酉时三刻回来,您也知道城内偶有毒尸,还是要保证民众的安全。”
“巡逻队击杀毒尸取出的魂铃都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