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悦回到家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对于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看到桌上放着的一张五十元钞票,径直走向厨房打开冰箱,下了速冻饺子在锅里。
距离父亲入狱已经有半年了。
高悦对这件事了解得并不多,从邻居中的闲言碎语中知道,爸爸是因为做了假账才进的牢。
最初,妈妈一蹶不振,明明是给老板做事,结果背了锅的却是普通老百姓,对方有钱有势,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时间一长,妈妈开始很晚回家,问起也说是加班,直到有次高悦意中发现一位陌生男子送妈妈回家。
“你和爸爸还没离婚,”高悦声音颤抖,“妈妈你怎么可以这样?”
魏蓝质问女儿:“你爸不同意离婚,他如今进了监狱,离出狱还早着呢,我难道要守活寡吗?我想有个依靠这难道了吗?”
“那我呢?你打算把我也丢掉吗?”高悦冲母亲吼道。
魏蓝扭过头垂泪,她哽咽道:“你要理解妈妈,如果我和你爸离婚了,我是一定要带你走的。”
“我不跟你走!永远都不会!我只和爸爸待一起。”
高建雄对于女儿,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小到大,高悦想要什么东西,高建雄都会变着法的给她买到,生病的时候给她煮米糊糊,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她......相较于妈妈,她和爸爸的感情更深。
饺子出了锅,高悦几口便解决了,刷完锅的时候,门锁传来声音。
样貌浓艳的魏蓝提着一大袋零食回来了。
她进门便看到了桌上原封不动的钞票,问高悦吃完饭没,高悦兴致缺缺,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更加不知道和母亲应该怎么沟通,高悦很怕父母分开,曾经那么有爱的家庭,她不想失去。
人言可畏,魏蓝交男朋友的事情很快就在左邻右舍中传开,高建雄还在监狱,两个人尚未办理离婚手续,魏蓝就已经有了新欢,放在哪里都值得让人戳个脊梁骨,高悦家的事已然变成邻里之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人们在痛斥魏蓝不守妇道的同时,也可怜高悦摊上这么一对父母,高建雄平时人缘不,大家对于他做假账的事唏嘘不已,爸爸有了案底,高悦想考公务员是彻底被拍死。
不过也有心思狭隘的人,偷偷在人们面前抛颗烟雾弹,母亲魏蓝作风这般差劲,谁知道女儿和妈妈是不是一个德行。这导致往后邻居看高悦的眼神,同情中带点探究意味。
高悦长得不赖,相貌也成了他们攻讦的理由,碎嘴的老妇女说她和妈妈一个狐媚子样,以后怕也是要勾引男人的。流言蜚语硬生生断了高悦以往在大家心中的乖巧形象。
魏蓝的心理承受能力明显比高悦差劲,风言风语让她很快败下阵来,她开始变得神经质,会对着高悦莫名其妙的发脾气,魏蓝很苦恼,她不想如此对待女儿,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我和他没有在一起,他只是在追求我,我知道作为一个人妇要遵守的道德底线,凭什么他们要那么说我?”
高悦对母亲的辩驳动于衷,她内心不耻这种行为,当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妈妈时,那股恶心感更加明显。
没和人家在一起,却和那个男人搞暧昧。
高悦即使不满,在外人面前也不能对魏蓝表现出生分,毕竟仍然是母亲。
后来那个男人出现的次数少了,魏蓝也变得沉默寡言,母女俩的生活再次变成一潭死水。
高悦至今不清楚,父亲出狱后,原本铁了心要离婚的魏蓝改变想法,和高建雄安稳地过了下去。高建雄听到过邻居嘴里的闲言碎语,可他没有理会,倘若是真的,他也觉得情有可原,到底是他先亏欠的魏蓝。
曾想过,想等高悦高考结束后两人把离婚办了那时候他也结束服刑,因此在狱中面对魏蓝多次递来的离婚申请,他都没有同意。
结果这件事,不了了之。
高悦其实是欣喜的,她也不希望父母分开。高建雄出狱后,风言风语逐渐少了些,人们不会揪着一个八卦点长久评判,因为每天会有源源不断新的八卦,他们懒得去管魏蓝后续的情感故事,只是逞一时嘴舌之快罢了。
父母之间那微妙的气氛高悦马上捕捉到了,她很能理解这种情况,即使恩爱共白头,那也得能经历住风浪才行。
过几天宋许舟生日,高悦在饰品店绞尽脑汁挑选着礼物。虽然给她送礼物不必担心人家满不满意的问题,送什么宋许舟都欢喜,但高悦还是想认认真真挑个好玩意儿。
宋许舟是她初中时就认识的好友,当时两人机缘巧合下相识,一见如故。
初中是高悦最不愿回想的时候,那段时间她碌碌为,整天想着打游戏,成绩自然一塌糊涂。
班主任是个非常势利眼的老师,她在双休日开办了英语课外辅导班,美其名曰要英语薄弱的学生开开小灶,可事实上班上一大半的学生都去了,包括那些好学生。
高悦英语不差,自然没有报名,这也变成了她后面被班主任针对的根本原因。那些去上课的学生得到了她的格外关注,很多次的班级考试,高悦听见他们在那边讨论,说试题与课外补习班做的练习卷一样,这次肯定能拿高分。
凭什么?
给那些家长营造补习有用的觉,然后疯狂捞金。这个觉成功吸引了高悦的母亲。
高悦苦口婆心地劝着魏蓝,告诉她补习班的情况,魏蓝这才打消念头。
有一次数学测验,高悦因为前几次的不及格搞得心里非常没底,她偷偷打了小抄塞在桌肚里,结果被旁边的男生看到了,男生向她要答案,高悦拒绝了,然后男生当场喊了起来,报告老师!
高悦作弊!
高悦一下子慌了,她把小抄塞进桌肚里,班主任来搜查的时候没有及时发现小抄,高悦以为就这么结束了。
班主任将高悦喊了出去,话还没说两句,举报高悦的男生从她桌肚里翻出了小抄,交给了老师。
那一刻,高悦整个人都呆住了,那么下面发生的事,造成了高悦厌学。
班主任看着那小抄,一个巴掌实打实地落在高悦脸上,高悦的眼镜直接飞了出去。班里所有的同学都倒吸一口凉气。
彼时,高悦的父亲刚进牢狱,是高悦最难过的时候。
高悦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生要这样,他做了吗?高悦没法说,她的脑子很乱。
班主任凶神恶煞地扯着高悦进了办公室,正值中午,办公室里没人,班主任涨红着脸,指着高悦的鼻子骂道没有教养,光骂还不解气,直接上手一下一下掐着她的脖子。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