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
学校的社团总是可以搞出很多神神鬼鬼的节日办游园活动。
比如这会刚进阴历三月,学校的国学社团打着三月三上巳节的名号办了一个游园活动,在学校布了五个摊位,说是玩小游戏就可以集章拿小礼品。
哦,据说主摊还有酒喝,虽然只有一小杯。
酒鬼郭嘉拉着贾诩就跑了。
好在贾诩并没有什么公事要处理,难得清闲,也就陪着他胡闹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年似乎格外多人——去年这社团的活动办得悄声息,今年倒是把他的朋友圈都刷爆了。
哪里都好多人。
贾诩躲在郭嘉身后,一边排队一边看英剧,偶尔抬头看一眼后边看不到尽头的人群,听到社团的干事路过这么感慨了一句。
贾诩原本还想劝郭嘉先去别的地方,听到后彻底歇了。
好不容易排到了他们,郭嘉如愿以偿喝到了心心念念的青梅酒,快活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把杯子递给贾诩:“文和,尝一口。”
贾诩一脸警惕,明显没忘了上回不醉人的果酒。
“哎呀就一口,不会醉的,试试嘛。”
贾诩半信半疑地探身一看,果然只给他留了一个杯底。
酒鬼就是酒鬼,不会放过每一滴酒,就算是男朋友也只会勉强匀一个杯底给他。
贾诩从摊位工作人员的手里接过两张盖了章的游园卡,顺手接住了女孩子们抛给郭嘉的绣球。
“文和,你怎么接走了女孩子给我的绣球。”
贾诩掂着那个绣球还给了摊位:“奉孝,你日日就知道与女孩子厮混。”
“酒间花前,莫要惊人春梦,文和。”郭嘉在笑。
“闭嘴……”贾诩一把把他扯走了,独留女孩子的娇笑。
辩论赛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贾诩总是很热衷于关心学校的各种辩论赛。
有一次郭嘉抽空去做了次听众——或许说他终于抢到了观众的资格,能去看贾诩的辩论赛决赛了。他和贾诩吃完晚饭便出发去小礼堂了,贾诩是选手,还得比观众早到场一会,郭嘉只好送他进去,自己在门外蹲着玩手机。
大概不太准确,他在私聊骚扰贾诩。
显然贾诩很忙,隔了好一会才给他回了条语音。郭嘉点开听,前面是两秒的沉默,后面是贾诩贴着麦克风录的声音:“……郭奉孝,闭嘴。”
背景里是他的队友激烈的对辩声。
贾诩的声音压得很低,其实并不太清楚,郭嘉捂着蓝牙又听了一遍,才慢悠悠地给对方回了一条:“可是我真的很聊……文和。”
他的话说到一半,门内的人来开门,示意他观众可以进去签到了。
贾诩的信息立刻回回来了:现在你不聊了。
哎呀,又被拿捏了。
郭嘉把手机放回裤兜里,抬脚进去了。
贾诩在后台,他从前门进的,扫了一眼后台,也没见到贾诩的身影,估摸着是坐到里面去了。他只好收回了目光,啧了一声。等在第一排的干事提醒他:“观众请来这边签到。”
某人龙飞凤舞地签了两个字,施施然进去了。
决赛在七点半开始,七点那会贾诩还出来找他要水杯。郭嘉被他问得一时失语:“你的杯子有带出来?”
他手上可只有一个杯子,贾诩拿走了他就只好喝西北风了。贾诩摸了他的杯子喝了一口:“谁说我要带走了,台上又不能放杯子。”
贾诩把杯子里的水喝空了还给他:“去装点回来,我走了。”
郭嘉拿着杯子,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贾诩的工具人。
台上的贾诩和平日里与他在一起的贾诩并不太一样,他本就聪明而冷静,逻辑性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即便他与郭嘉在一起的时候,说话总是显得他似乎并不爱动脑子,与面对别人时绷肃的形象大相径庭。
郭嘉鲜少能见他这副侃侃而谈又冷静端谨的精英形象形象,一直盯着他瞧。贾诩能视别人的目光,却对郭嘉的目光十分敏感,但他还在台上,并不能对郭嘉做什么,只好浅淡地扫了他一眼,继续质问对辩方辩言里的漏洞。
哎呀,被男朋友威胁了。
郭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斯诺克
郭嘉的斯诺克不能说是技术差,可以说简直是一窍不通。
他还没上大学那会,在拜访朋友的新家时摸过两回,但他并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控杆力度,不是击球力度太小、母球根本碰不到目标球,就是母球直接被打飞。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对此讳莫如深——毕竟打来打去水平毫长进,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到处宣扬的事情。
贾诩知道后,也拉他去打了一回。不过他的水平大概也就半桶水的样子——顶多比郭嘉好一些,至少他打母球还能碰到目标球,偶尔也能进球。
只是概率待定。
有时候男孩子之间总会涌动一些奇怪的胜负欲,比如现在。
贾诩从来没见过郭嘉的神色如此认真,毕竟他总是那副笑吟吟又吊儿郎当的模样,属实没想到他会在这种事情上严肃起来,不由得也被他感染了几分。
一场娱乐球被两人打得剑拔弩张。
不得不说贾诩今天的运气似乎有点背,母球打目标球总是把目标球打到袋边就停了,只有少数几个是直接被他打进袋的,其他的全都给郭嘉做了嫁衣。偏生这人还要得了便宜卖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调笑他:“文和这球喂得真好,我都不好意思了。”
贾诩力地翻了个白眼,郭嘉吃球的时候可完全没有不好意思。
到后面他属实是有些怀疑自我了,郭嘉简直就像是进修了什么老千技术,精准地让贾诩几乎给他做了大半场的分。而最后的八球被郭嘉收入囊中,一场并不正规、规则也被视得七七八八的比赛也由郭嘉的胜利而告终。
从此以后贾诩再也不约他去打斯诺克了。
演唱会
贾诩偶尔也想不稳重地任性一次。
——真是奇怪呢,大概是同郭嘉厮混久了,做了许多实在称不上板正端方的事情,他如今也向往起郭嘉口中的那种自由了。不过和郭嘉不大一样,他不太喜欢将自己对某种事情或者是某个人的喜爱表现得如此热衷——即便郭嘉也不过是个花心之人:他总是见一个爱一个,墙头不胜枚举。
但对于贾诩而言,郭嘉显然很特殊,毕竟是自己唯一的舍友,又是最亲密的恋人,他的喜好郭嘉简直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轻而易举地便能在路过贾诩身后的时候轻飘飘而不经意似的道:“文和,要去演唱会么?”
然后变戏法一般从兜里掏出两张贾诩喜欢的歌手开的演唱会门票:“有人送了我两张呢。”
贾诩:!
“她碰你哪了?”然而他很快警惕起来,靠近郭嘉吸了吸鼻子,暂时还没闻到什么味道,只有郭嘉惯用的香水味。
“什么碰我哪了……”郭嘉被问得一头雾水,随后才反应过来,把票塞到他裤兜里,闷闷地笑,“文和,你醋了。”
有病。
贾诩翻了他一个白眼:“说不定是人家约你去看呢,我可比不上奉孝,女孩子都愿意巴巴地往你身上贴。”
“哦……文和,是在说自己?”
贾诩猛一抬头,发现郭嘉正戏谑地笑,恼羞成怒地甩了他一拳:“登徒浪子,不要脸。”
他到底比郭嘉板正得多,翻来覆去骂人的话也就那么几句,实在不痛不痒;对于郭嘉这种不要脸的人来说,那便更不是一回事了。贾诩有些愤恨,郭嘉却似乎收敛了一些吊儿郎当的神色:“所以文和,你要与我同去么?”
他其实很少露出这副神色,贾诩一时看怔,竟然真的点头答应了。
感觉学生时代总是会发一次疯的。
郭嘉替他安排好了来回的行程,连出行的高铁票都不用他经手,郭嘉自己就能替他买好,到了周五郭嘉便推着行李箱,带着他到高铁站去了。晚上稍晚的时候落了地,贾诩仍然感觉有些不太真实——毕竟他还没有如此疯过一回,连父母都不知道他已经跑到隔壁省去了。贾诩一手推着行李箱,另一手被郭嘉牵着,而郭嘉在找去酒店的路。
一时间两个人守着一个行李箱找路,这看起来就很傻。
然而他实在没有郭嘉这么熟稔,行程也都是郭嘉安排的,对比郭嘉来说,此时此刻身处异乡的他更像那个酒囊饭袋——说不定郭嘉把他扔在这儿,他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个落脚的地方——毕竟正在开演唱会,附近的酒店都被订满了。
演唱会在第二天晚上,而贾诩第二天的早上已经不想起床了。
原因也很简单,郭嘉跟他睡一个床,睡相并不算得上好,就是在梦里被贾诩脸朝下摁进被子里摩擦,也能拖着贾诩亲一顿,再把人缠成一团继续睡。贾诩简直烦死他了,经常能从床头睡到床尾去,为了保证两个人不会双双滚下去一命呜呼变一双亡命鸳鸯,在学校他便勒令郭嘉回他自己的床睡去;只是出来订酒店,就两个人,也不可能睡两张床,于是一晚上过去,贾诩便一副被吸干了的模样,瘫在床上不肯动了。
郭嘉就来闹他。他是睡不着,但他也并不想起床,两眼发直盯着天花板,气若游丝:“奉孝,你要不要反省一下昨天晚上你对我做了什么,再考虑要不要把我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