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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文】涤灵(上)(大诩小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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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死在了能让贾诩难眠的雨夜。

广陵王替郭嘉扶柩停灵的时候,贾诩并不在场——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但原本夜里是要由最亲近的人守灵的,郭嘉没有子嗣,贾诩也不见了,广陵王算得上是郭嘉的上司了,只好由她来为郭嘉守灵。

棺木摆放在灵台的中央,还没有完全合上,能从打开的间隙里瞧见里头的人。郭嘉正躺在棺里,是他此生都不会做的平正端庄的姿势,身侧摆了他总是拿在手上把玩的烟杆和酒壶。

广陵王在灵堂坐了不到半个时辰,正恍惚着,似乎听见了拐杖拄地的声音,她抬头,便瞧见有人拉开了灵堂的门。

正是郭嘉去世后便失去了行踪的贾诩,着了一身玄色的素衣,平日系在身上的金玉环佩都卸了下来,只在腕子上系了红绳,延伸进了衣袖里。

广陵王还当自己恍惚得要紧,看了人:“贾先生?”

贾诩开口,声音沉静:“是我,殿下。”他端端正正朝广陵王一拜,“在下来为奉孝守灵,殿下且休息去吧。”

贾诩其人,与郭嘉的关系很微妙。

若是说他与郭嘉的关系不好,这是不准确的——毕竟绣衣楼上下,都觉着贾诩这位曾经的董卓军师难以相处,性格又实在乖戾,只有郭嘉日日缠着他;但若说与郭嘉的关系好么?广陵王日日都能看见他与郭嘉打架,好几次做了和事佬,到最后也烦了,索性躲起来眼不见为净。

如今却要为郭嘉守灵?怕不是要把棺材掀了,挫骨扬灰吧?

但她实在太困,连着守了两日,精神也郁郁沉沉的转不过来,只摇摇晃晃朝外走,重重打了个哈欠:“……那就辛苦贾先生了,贾先生可千万不……哈……不要把人挫骨扬灰了。”

说着她又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殿下说的是什么话呢?奉孝可是在下于辟雍学宫就关系非同寻常的……”他似乎是咬了咬牙,“好友。”

“啊……倒是我忘了。”广陵王扶着门框,却不追究了,一边打着哈欠,声音渐远。

他便又枯坐下来,靠在那尊棺椁边上,却并不看棺里的人。

蛾使者长命,闲人者早逝,贾诩心道,这有些可笑。

郭嘉死的时候很安静,没有多说什么,连神色都是安静的,只是看着他,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值得留念的——像他的一生,贾诩从来抓不住郭嘉的哪怕一片衣角。

此时此刻郭嘉也像晴风,一下子便消逝了。

他说,文和,我要走了。窗外是滴滴答答的规律雨声,半晌他才勉强支起一个易碎的笑,抚他的脸,说:“文和,别哭。”

贾诩捏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拉下来,忍住声音里的颤抖:“郭奉孝,你幻视了吗?我没哭。”

其实贾诩希望他去死,自壶关之战后,几乎没有一刻不恨毒了他,痛恨他反悔,痛恨他的多此一举——明明就差一点就要成功了,为什么?

此念犹如跗骨之毒,牢牢地攫取了他对郭嘉的所有情感;不论是曾经的渴望、希冀、甚至于眷慕,还是后来的憎恨与自厌自弃,甚至于绣衣楼再度重逢了,在床笫之间犹如亲密爱侣一般交欢,郭嘉的身影都如影随形。然而即便如此,他仍旧感觉郭嘉随时都会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不管曾经相伴的时光如何深刻,最后弃他一人游走于光明与黑暗之间、留他于世间踽踽独行的人,还是郭嘉。

为什么总是给予他本不应该再有的希望,再一而再再而三地弃他于不顾?郭嘉就像是在朝着歌楼里的姑娘说着话,也对他说那些半真半假的甜蜜话,然而歌楼里的姑娘并不会信,只有他贾文和会像知的妇人,又一次相信了他郭嘉的鬼话。

郭嘉曾经在并不算得上愉快的性事后朝他渡过一口醹醁酒,碧色的酒液顺着下颌与脖颈流进他散乱的衣里,于短暂的亲吻后,轻浮而不正经地开玩笑道:“文和,你会长命百岁的。”

那酒实在劣质得很,辛辣得他一阵猛烈地呛咳,连眉毛都几乎要拧在一起。他恼怒地想,贾文和不过是从壶关回来的鬼罢了,又有什么长命百岁可言?长命百岁四个字于他而言或许更像诅咒。若是还处于辟雍学宫的那段时光,说不定贾诩真的会信他的鬼话,然而如今早已物是人非,贾诩并不信他,只当他又在寻自己的乐,阴沉地拂袖而去。

但当郭嘉真的撒手人寰抛弃了他,他又不痛快起来了。从此往后,“郭嘉”二字,便彻底从他的生命之中抹除了。

他坐了很久,久到他一动弹就险些将身侧放的香云草和醹醁酒打翻。然而他只是缓慢地支起了拐杖,探身到郭嘉的棺木里,抽出了他的那支烟杆。

香云草燃烧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想像郭嘉那样,极尽迷幻地沉沦于吞云吐雾之中,但他只能极其不优雅地被烟雾熏得咳嗽流泪,眼泪似烟雾一样模糊他眼前的棺木。他一边呛咳着想起郭嘉在他身边缓缓吐出烟雾的模样,一边恼怒而不解地心想,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样的东西呢?

然而就在他的咳嗽声惊天动地的时候,门外却忽然传来了一声枯枝被踩碎的声音。大半夜的,除了他又会有谁来吊唁这死掉的醉鬼?

拉开门的却是一双修长而苍白的手,露出一角的广袖是白色的。随即门就被完全拉开了,站在门前的,竟然是穿着辟雍学宫校服的郭嘉。

贾诩其实快要记不清辟雍学宫的校服长什么样子了,只在偶尔的梦里会恍惚地被一片修白的纷飞衣袂抓眼。贾诩只当是香云草让他出现的幻觉,杆身架在了膝上,视线稍上,显得迷离又沉醉,不知道是叹息还是自嘲似的道:“奉孝,我又见到你了。”

可香云草是不会致幻的。

显然门口的郭嘉也是真的,但与棺里躺着的,又有些什么不一样:“文和,这是在哪儿?”

“呵呵……楼主啊,怎么有如此闲情雅致,找人乔装成奉孝的模样来诓骗我这残废的病弱之人。”他的神色蓦然染上些未尽的阴毒,“楼主显然不把自己手下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呢。”

郭嘉却背靠着门:“文和……”他又像确认什么一般,仔细地端详贾诩的面容,视线在他身上逡巡,最后落在了他手边的拐杖上,“你不是文和,你……”

“我若不是,又有谁会替你……”贾诩的视线猛地下沉,盯着他,像蛇盯上了亟待采撷的猎物,又忽然笑起来,“呵,奉孝啊。”

十几岁还在辟雍学宫里神采张扬的郭嘉郭奉孝,突然出现在了十年之后的绣衣楼里。

不过他已经从思考这是何等怪力乱神之事,手腕翻在腿上,那杆烟杆便随意地从他指间滚落,弃在了地上,另一只手则撑着棺椁板,朝郭嘉勾了勾手:“奉孝,来我这儿。”

曾经的郭嘉怎么哄骗他的,如今,需得一条一条,悉数算清。

辟雍时代的郭嘉大概比不过多活十几年的贾诩,纵然理智告诉他,这个贾诩似乎并不太对劲,然而肢体已经比脑子动得更快,朝着那尊棺椁边上的贾诩走过去了。

刚走到贾诩的身边,他便被这个疯子似的人掐住了脖子,不过奇怪的是,清泪已经不知不觉爬满了贾诩那张漂亮的脸。在他决意来到这儿的时候,郭嘉便已经能预见现下这副模样了——惊惶是装的,不解也是装的,只是到底不过十余岁,就算还笑得出来,到底暴露了自己原就是这怪力乱神之事的始作俑者:“文和……你掐得我、呼……好疼呀……”

他的双目被掐得充血,苍白的面色也虚虚地涨红,他几乎没法呼吸,只能不停地抽气,徒劳地汲取些空气,延长自己的生命。贾诩悲悯地看他,恍惚了一瞬,又突然松开了手,自己却平衡不稳,险些跌在棺板上。

他跪坐在棺侧,衣服、头发都散乱了,拐杖也滚到了灵台下,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也可能是自己:“为什么长命百岁的偏偏是我。”

然而这里的郭嘉给不出答案,躺在棺里的郭嘉说不出答案。

那日他拖着那条钝痛的残腿,抚过郭嘉一寸寸流失体温的手,吻过他苍白而带有余温的侧颈,这具即将破碎的、最后变得冰凉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消散,消散得连一丝生的气息都没有了。

他那双枯槁的手指死死攥住了郭嘉的衣带,将他也扯得身形不稳跌在自己身上。郭嘉想起身,贾诩便死死将他摁着,也不知道瘸了一条腿的人哪里来的力气,将他压在了身下。

他在笑,然而泪痕未干,让这张脸看起来扭曲又可怖。郭嘉被他压在地上,反抗着才惊觉贾诩的力气出奇的大,将他牢牢锁住,完全动弹不得。贾诩将那层熟悉又陌生的辟雍学宫的校服扯开,在他的锁骨下狠狠地咬了一口。

郭嘉呼痛,淡金色的眸子有一瞬间的紧缩。

鲜红的血顺着破开的伤口汩汩流出,贾诩又吻上去,吻出了一个鲜艳而残缺的唇印——从前不知多少个日夜,他们总是如此混乱地纠缠,分不清对方身上的血迹到底属于谁,只有满身的斑驳痕迹能证明——即使是虚假的妄念,也是曾经亲密间的铮铮铁证。

贾诩的动作甚至带上了几分焦躁,玄黑的素衣交叠修白的校服扔在一边,他臂上系着红绳,紧紧贴在他冷白的皮肤上,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更红白分明了。郭嘉的手指碰了他的红绳,又像是被毒蛇攻击了一般收回,然而腕子被贾诩攥着,摁在了身侧,里衣继续被扯开:“哈……怎么,不是想摸么。”

郭嘉把头偏过去,避开了他那双红瞳中灼灼的目光——那目光太让他不适,贾诩像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文和。”

他犹豫了一下:“你的腿……”

“这不是你要关心的事情。”贾诩的目光似乎是突然就悲悯起来,指尖滑到郭嘉的小腹下,轻巧地拨开了蔽体而被顶起来的贴身衣物。郭嘉的呼吸窒住了,然而手腕被牢牢掌控着挣脱不得,只能试图哄骗贾诩松手,“文和、文……”

贾诩忽然松了手,攥着他上身歪歪斜斜的里衣,又拖着那条残废麻木的腿,磨蹭了好一会才算是在他身上坐正了;而郭嘉呼吸急乱,性器半硬着顶在他椎骨下的股缝里,拉扯着他的里衣。贾诩就这么一只手抓着他保持平衡,一边扶着他那半硬的柱身,要强行吞吃下去。然而那儿紧窒又生涩,既没有润滑、也没有做过拓张,勉力被他吞进小半已经很是极限。贾诩疼得脱力,跪伏在他身上喘气。郭嘉也被他夹得难受,吸着气抚他掉下来的碎发:“文和、我好疼呀。”

贾诩的手劲在他跪伏下去的同时松了些,郭嘉挣脱开他的桎梏,将他反摁在地上,朝下一摸,摸到些湿润的痕迹:“文和,你太粗暴了。”

那壶醹醁酒还没来得及被饮用,便被捞过来作别的用途,碧绿色的酒液透过鲜艳的血色,随意地从洞口流出,湿了贾诩身下的衣袍。贾诩却只是望着他,脸上浮现些痛苦哀伤的神色,话里还带着喘,很难听出来是疼的还是爽的:“阿孝……阿孝,我好疼啊……”

郭嘉敏锐地心觉,他说的疼,并不单指现在。

和他的那条残腿有关么?

他腕上的红绳、身上的素衣、出现在灵堂的时间……都将他的身份指向同一个,他或许是这棺木里躺着的人曾经最亲密间的爱侣。

——其实他大抵猜得不算,不过爱混杂了恨,纠缠不清之余,连当事人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爱侣”了,还是道“怨侣”更合适吧。

那条碍事的残腿,多半就是那人的手笔吧?

他又有些生起气来,这样漂亮的文和,哪里会有人舍得弄断他的一条腿?这人是怎么样铁石心肠的人呢?更可恨的是文和竟还如此死心塌地……

他看见贾诩的神色有些空洞,便将手覆上去,盖住了他那双赤红的瞳眸,吻在了手背上:“他就这么好么,值得你……如此。”

然而贾诩的泪只是濡湿了他的指缝。

他便连同贾诩也一同哀怒起来,摁着他的腰顶进去时,贾诩感觉胀疼得难受,嘶嘶地抽着气。他却也没有理会,只将那只手捂得更紧了,低声问:“他也会如此对你?”

后来便带上些嘲弄的性质,郭嘉在他脆弱柔软的肠道里一顿毫章法地乱撞,权作润滑用的酒液激荡而出,将贾诩撞得腰软:“我与他比起来,又待如何?”

贾诩并不说话,只是小腹不停地抽搐,被顶出各式的形状来,咬着下唇不肯叫。郭嘉便将自己蒙在他眼睛上的手拿开,覆上那片被血色印得斑驳暗红的唇,“文和……”

你怎么喜欢上别人了呢。

他伸手下去,抚了一把混合着酒液和血液的不知名液体,恶劣地道:“文和,你说你那爱侣,在天上会看到我与你在他的灵堂如此厮混么?”他将那双满是淫液的手放在贾诩面前晃了晃,“文和,你发了好大的水呀,你那可怜早死的男人,知道你在野男人的身下也这样得趣吗?”

贾诩终于说出了这么久以来第一句话,声音沙哑沉闷:“奸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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