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到小黎氏用陈阳的性命威胁,陈启年就恼怒了,他大喝:“你敢!”
“我当然敢,你都不给我们活路了,我有何不敢的,”小黎氏歇斯底里道,她指着身边一个婆子吩咐:“你现在就去书院把阳儿接回来,快去。”
婆子得了吩咐,立刻跑开了。
“你去把那贱奴追回来!”陈启年赶紧指着身边一小厮道。
顾九在听到陈启年说陈露明年就要嫁给贺安的时候,心里就异常难受了。
他这会儿对陈启年是真心喜欢不起来,论如何,他一定要促成陈露转移户籍这件事。
看了一眼眉头微蹙的陈露,心想她可能是被吵的心烦了,于是伸出右手“拍”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伴随着一声很大的咔擦声,桌子裂开了一条缝。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了。
“抱歉,桌子有两只苍蝇,太吵了。”顾九漫不经心道。
他随即从腰间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陈露:“这陈家的家财都是你的,桌子也是你的,我打坏了你的桌子,这是给你的赔款。”
等陈露愣愣的接过他手里的钱,他又若其事看着小黎氏和陈启年说:“你们继续。”
经过顾九这样一打岔,他们哪里还继续吵得下去?
陈启年可怜巴巴的望着陈露。
“钱的事外公做主,但是户籍我是要转走的。”
陈露看着跪在地上毫尊严的陈启年,心里一阵厌烦,一点儿也没有她后世老爸的男子汉气概。
陈露话刚说完,苏士离就强硬的说:“钱必须都给我家露露,今日拿不出钱,那就把所有产业先转到我名下,等我换了银子再给露露。老夫没让你们都偿命,现在就只是拿回我的钱而已,你们该感恩戴德了。”
“可是岳父!没有银子我们一家老小怎么活命啊。”
陈启年还试图勾起苏士离的同情心。
苏士离直接道:“不还钱那就还命,让你家两个姓黎的和陈霜自刎在我面前。”
两个姓黎的,其中一个就是他老娘啊,这怎么能行呢?陈启年哪里能答应?
“不还命就拿地契跟我去县衙,晚了县令可就要下值了”。
苏士离说完就站了起来,走到客厅门口,一副耐心耗尽的模样。
陈露和顾九也相继站起来走到他身后。
陈启年一脸死灰,认命的站起来,吩咐管家去将账本都拿过来。
小黎氏还想阻拦,却被苏士离带来的人将其钳制住了。见她还想开口,那人将她嘴巴也捂住了。
刘管家这一走,小黎氏就知道事情已没有回转之地了。想到她即将成为没钱,可能还会被休弃的女人。
她颓然的坐在地上,眼里都是绝望。
很快刘管家就捧着一个箱子跑过来了,不过他身后却跟着两人女人。
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穿金戴银,大腹便便,不用说,陈露就猜到那是老黎氏了。
老黎氏追着刘管家气喘吁吁骂道:“你个贱奴,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陈露冷哼一声,小声对顾九说:“顾九,等一下拿出你的官威来震慑她!”
“放心,不会让她纠缠你们的。”顾九说。
刘管家甩开老黎氏,跑进客厅将箱子递给苏士离后,老黎氏就很快也追进客厅了。
她想上手抢回箱子,不过被苏士离的人拦住了。
她怒道:“苏士离,你个糟老头子,你的手可别太长了,管我们家的事……”
“咳咳!顾大人,那个老泼妇是我的祖母!”
老黎氏骂她外公!这陈露能忍?
她故意大声打断了她的话,她将“顾大人”这三个字说得及其清晰。
老黎氏听到陈露喊她老泼妇,更怒了,不过听到大人两字就强忍住怒火,看着顾九问道:“他是什么大人?”
“他是礼部侍郎大人,三品官,朝廷命官,比县令大很多级的官,你最好快点行礼,若不然就治你一个不敬朝廷命官之罪,杖责十板子,你这一身老骨头怕是承受不住的!”陈露好心给她解释。
老黎氏以为陈露在唬她,那个人那么年轻,怎么能做那样大的官,她把眼睛看向陈启年,却见陈启年木着一张脸点头道:“露露说得没,娘快见礼吧。”
老黎氏这才信了,心里一阵后怕,她垂着头走到顾九跟前半躬身行礼:“民妇拜见侍郎大人!”
顾九就直直的站在她面前,并不叫她起来。
他对陈露说:“请陈小姐和苏老爷先行离开。”
苏士离瞪了陈启年一眼:“走啊。”
陈启年担忧的看了一眼老黎氏,抬脚跟了上去。
老黎氏想阻拦,不过顾九长臂一伸拦住了她的去路:“你这个礼行的不规范,腰弯得不够低。”
老黎氏只得将腰弯到九十度,躬着身斜着眼看他们一群人走远。
等陈露他们大约走到陈府门口,顾九才抬脚离开,离开前也不叫老黎氏起来。
钳制小黎氏的打手见顾九走了才松开手跟了上去。
老黎氏终于盼到顾九走了,她想站直身子,一抬头却一阵晕眩,踉跄一下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小黎氏见状和一个婢女将她扶到椅子上。
小黎氏边哭边诉说:“姑母,怎么办!那个小贱人知道我们害她母亲的事了,她马上要把我们陈府的钱都拿走了!全部都带到苏家去,她还勾搭上了那个朝廷命官。”
想到偌大的家产即将都落入陈露手中,还要被她带去苏府。她就要从一个老富婆变回原来的穷村妇了。
老黎氏抚着额头:“我哪儿知道怎么办?她怎么还活着?她若是一个人倒好对付,可人家有外公撑腰又有大官撑腰,你那件事都是你一手操办的,现在被查出来了,你现在问我怎么办?”
老黎氏越说越气,她本来头就晕,这会儿心头也不舒服了,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渐渐的呼吸就急促起来,一张脸很快憋的通红。
小黎氏很快也发现不对劲了,她一边给老黎氏顺气一边喊:“姑母,您怎么了?姑母?……”
一连喊几声老黎氏都没有回应,她慌忙指着一旁的婢女道:“快去请个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