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占一座独立的院子,靠近礼部总部,这两个部门挺靠近皇宫的。
门口有人持刀护卫把守,柔淑公主带着一众人去教坊司,公主令牌在手,一路畅通阻。
陈露作为一个旁观者,亲眼目睹了什么叫皇家至高上的权利。
教坊司里面有专门教弹琴的,有教唱曲的,有教舞蹈的等等,科目多达十余种。可以说这里就是古代的音乐学院。
这里的负责人是教坊司司长,相当于一个学院的院长。他的工作内容包括任免和考核师长,节日盛会时安排人员去宫里表演。
柔淑公主想把陈露介绍给司长认识,就叫人找来教坊司司长。
教坊司司长是一个中年男人,恰巧也姓陈,大概是因为一直受到音乐的熏陶,他的气质显得很儒雅。
陈露看见他的第一眼,感觉像见到自己大学的教授,不是说陈司长容貌像她的教授,是气质像。
柔淑公主给司长和陈露互相介绍。不过介绍的时候她脑子卡壳了,因为她一时想不出来应该怎么说陈露的身份。
陈露一直把自己的身份定为民间琴师,所以她就如此跟司长介绍自己。完了她还十分恭敬的向陈司长行了长辈礼。
司长听说她是民间琴师,好奇的打量她片刻,见她容貌上乘,礼貌谦虚,对她印象不,就是不知道她琴艺如何。
他猜不透柔淑公主带一个民间琴师过来所为何事,难道是想安排她进教坊司?若是这样的话,是想让她进来学习呢还是进来任教?不过安排一个小小的琴师,他倒也不觉得为难。
但是他想不明白柔淑公主为什么要这样做,好端端的为何要安排一个人进来?还是一个长相上乘的人,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要知道一个琴师,经常要进宫表演,她们会接触到王公大臣和皇子公主们,甚至是皇上妃嫔们。
这个陈露到底是谁的人?代表谁?柔淑公主自己?还是贵妃?或是皇上?
陈司长并不怎么了解柔淑公主的为人。他这会儿有点儿想太多了,大概为皇家人服务久了,想法带了点儿阴谋论。
陈司长心里暗流涌动,面上却一脸笑容。
陈露等人不知道司长内心的小九九,她们在他的陪同下参观教坊司。
她们到的时候正是别人的学习时间,所以走廊上没有什么人在走动。
经过琴房时,陈露被里头的琴声吸引,她从窗户看进去,看到里面是一个女子正在给一群人弹奏曲子,看样子正在示范教学,于是她驻足在外面倾听。
昭阳公主见她感兴趣,就陪她一起听,于是一群人就驻足在琴房外听琴。
一曲听完,陈露点头表示赞赏,不愧是宫廷琴师,琴艺了得。
昭阳公主对陈露说:“陈姐姐,不如你去试一下吧。”
陈司长听到柔淑公主叫陈露去弹琴,他就要领她们走进琴房,因为他也想知道陈露的琴艺如何。
不过却听到陈露说:“还是算了吧。”她觉得打扰别人教学不好,毕竟她只是抱着参观一下的想法来的。
陈司长闻言一笑,他以为陈露是自惭形秽,在见识别人高超的琴艺之后露怯了。
也是,一个民间琴师如何能与宫廷琴师相提并论。
昭阳公主听到陈司长的笑声,感觉他在嘲讽陈露,于是她跟陈露说:“陈姐姐,咱们来都来了,去弹弹嘛,我觉得你弹得比她的好。”
这话听到陈司长耳朵里,便把他的好奇心勾起来了。比他这里的琴师弹得还好?真的假的?他也想听听看柔淑公主说的是否属实。
于是他就极力邀请,陈露只好答应去弹一曲。
琴房的琴师学员们看到陈司长带一群女子进来,连忙起身要行礼,陈司长阻住说:“先见过柔淑公主。”
她们听到司长的话,转向柔淑公主行礼。
琴师去过皇宫表演过,她见过柔淑公主,不过在看到柔淑公主的一霎那有一点点愣神,因为柔淑公主一直都是红裙现身的,这一次却是很平常的打扮,虽然还是很美,但是少了公主的威仪。
这些学员是今年招进来的,还没有去宫里表演过,所以没有见过公主。
她们看了一眼跟前的三个并排站着的女子,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是柔淑公主,直到听到柔淑公主喊了“平身”后才知道。
按理陈露和顾香都不能与柔淑公主站一起,但谁让她们关系好呢。
琴师和学员们不明白柔淑公主怎么会来此,也好奇她身边的两个女子是谁。
她们看向陈司长,陈司长看向柔淑公主。
柔淑公主上前两步对琴师和学员说,她们只是来参观一下教坊司,她的好姐妹陈露是民间琴师,进来只是弹奏一曲,叫她们安静听琴即可。
琴房里有几种乐器,陈司长让陈露选一个乐器弹奏一曲。
陈露拿手的就是古筝和七弦琴了,她刚刚听到那个琴师弹的就是七弦琴,所以她也选择了七弦琴。
陈露想着七弦琴比较适合弹古典乐,她想到刚过去不久的中秋节,于是决定弹苏轼的《水调歌头。
她坐在琴架前,手指抚过琴弦,拨弄了几下,然后调节一下音调,很快把音调调好,一弹琴就秒入状态。
琴声响起,大家都在认真倾听,教坊司司长越听眼睛越亮,看陈露的眼神像是看到什么宝贝。
一曲弹完,陈露又把琴调回来。
柔淑公主问教坊司司长:“司长,你觉得陈姐姐的琴艺如何?”
陈司长已经被陈露的琴艺折服,他十分认真的点评道:“闻此琴声如春风抚过心田,如甘泉沁人心脾,实乃人琴合一的最高境界。”
陈露听到司长的高度赞扬很开心,但是她觉得司长有拍马屁的嫌疑,她的琴艺很好她知道,但是也没到最高境界的地步吧。
所有人都觉得很好,只有琴师脸上的笑容比较勉强。
因为她听完陈露的曲子后,感觉自己作为宫廷琴师被碾压了,陈司长又对陈露高度赞扬,她感觉不是很好。
昭阳公主又问陈司长:“那你觉得,陈姐姐可以胜任宫廷琴师吗?”
琴师听完柔淑公主的问话更慌了,难道柔淑公主是打算让陈露来当琴师?
宫廷琴师有很多,有负责祭祀婚嫁这一块的,有负责在节日宴会上娱乐的。她是负责节日宴会的,陈露的风格与她相似,如果陈露进来当琴师的话,那她不就是多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