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这不是少爷17岁发育后的脸吗?
“阮九,我是不是很没用。”阮唐的目光没有聚焦,说出的话好像是询问,但更像是一种陈述。
“怎么会,少爷!”
阮九来不及多想,单膝跪地,慌张的捧起他的脸,布满枪茧的手指笨拙的擦去他眼角的泪水,把少年娇嫩的肌肤蹭出红痕。
“爸爸不在,我在阮氏就是个笑话。”即使接受过精英教育,天才在内因和外因的作用下能在敌人面前露出坚硬的外壳。那些围观的人不是在看他的笑话,就是感叹自古英雄出少年。
可他再怎么发光发热也还只是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罢了。不敢在心怀鬼胎的人面前露怯,恐慌未来的失败,生怕颠覆了阮氏成为罪人,更重要的是阮涵,他的幼弟。
“阮九,我要是失败了,软软怎么办,他才12岁!我保护不了他,我好没用啊!”阮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绝望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奔涌,眼泪也随之夺眶而出。
“少爷,您不会失败的,您要养好身体才能夺回阮氏。”
这一幕阮九记得清清楚楚。阮唐因为连续不断的高强度工作,不断的应酬酒局谈业务,累晕在办公室。
阮九发现他的时候看见旁边一摊带血的呕吐物时心都吓的停止跳动了,这个在血雨腥风中永远淡然的佣兵第一次感觉到血的颜色刺眼的可怕。
最后阮唐在医院检查出低血糖和胃穿孔不得不休息了几天。在不到一天多昏迷中阮九没有一秒不恐慌生命的逝去。
现在是阮唐在家里调养身体的时间,可是身体停下来,心却更加焦急。阮氏的百年基业压的这个孩子喘不过气。
阮涵,都是阮涵!那个一直被少爷偏爱的蠢货!如果不是他,少爷根本没必要那么耗费心血,累出一身病!
“阮九,他们都走了。”阮唐呜咽着。
“我好疼啊阮九,真的好痛。”瘦削到凸显指骨的苍白手指颤抖的抓着男人的衣摆,过分的用力使指尖颜色更加寡淡。也许是因为疼痛的下意识,也许是恐惧再次失去。
阮唐16岁还是一个不到170的正太,但在17岁时,猛地长高到185左右。接近20厘米的剧烈变换使每一根骨头被迫拉伸,骨缝剧烈摩擦,生长的疼痛随着家庭巨变一起降临。
营养跟不上疯长的身体,更不用说阮唐根本就来不急吃饭,整个人瘦的有些过分,看起来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出席会议时都要化妆来掩饰苍白的脸,只为了不让其他人发现自己的一丝疲惫和软弱,发现可乘之机。
每天缠着阮唐的是骨缝的酸痛和肌肉痉挛还有心腹的背叛和离开。每天躺在床上都身心俱疲,也许不是为了阮涵,他早就放弃了吧。
“我帮您按摩按摩就不疼了。”阮九看着阮唐痛苦的样子,恨不得让这一切都自己扛下。一直被自己保护的少爷,皱眉都让他不忍,这种痛苦,怎么舍得让少年体会?
他保持跪姿,有力而温暖的手附上膝盖,十指在穴位上微微用力的按压以缓解生长中的酸痛。
“阮九。”少年的说话声像是风带来的一样飘渺,梦一样不真实。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我会的,少爷。”
阮九头也不抬的回答,不是不敢面对阮唐的眼睛,而是现在他只想为他的少爷疏解疼痛,思考怎样让阮氏尽快臣服于他的主人。几个将死之人,该用什么手段好呢。
“哦,是吗?”
成熟优雅的男声带着调笑,声音不大却像一声惊雷在阮九耳边炸响。
这声音!
阮九猛地抬头,看见一双预料之中的桃花眼。眉眼是年轻男人特有的深邃与青涩的结合,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这是,现在的,真实的少爷……吗?
“少、少爷……”阮九恍惚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嘘——”
薄情的唇角勾起,露出一点洁白整齐的牙。冷白的大手褪去先前的柔软,任谁看见都会说这是一双完美的、男人的手。它轻轻抓起与其平行高度的领带,向自己的主人拉去。
“咕咚。”
阮九的喉结剧烈滚动,尽管那只手的力道很轻,当他丝毫不愿抗拒,带着莫名的期待缓缓站起,顺着力道靠近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阮唐拽着阮九的领带一点一点向后仰倒,后者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扶着他的腰。当两人都倒在床上时,阮九甚至看清了阮唐的每一根睫毛,这样的距离使他的胸膛快速起伏。
太近了,不行。
看着魂牵梦绕的人安静的躺在自己身下,熟悉了5年的淡雅香气萦绕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曾经多情的眼中现在全部是自己的倒影,温热的吐息像是在引诱他一吻芳泽。
大脑做不出任何有效的判断,身体本能的叫嚣着。
——吻上去,吻上去,让他只属于自己!
阮九慢慢靠近,当两张嘴唇真真切切的贴在一起,他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雀跃。
终于,你看见我了吗,主人?
先是试探性的舔了舔阮唐粉红色花瓣似的嘴唇,见没有被拒绝,阮九便深深的吻上去,阮唐的柔软嘴唇微启,好似迎接一般。
阮九的舌撬开两排整洁的牙齿,触碰到阮唐滑腻的舌。他没有急迫的纠缠,只是温柔的挑勾,来回的从舌根舔弄到舌尖,时不时刮骚上颚两侧敏感的地方,又像喉咙深处伸去。
阮唐好像情动了,抬起下巴回应着。变得结实的手臂搭在阮九脖颈勾着,把他向下压的更接近自己。阮九把手从阮唐的腰际拿开,和他的一只手十指相握又按在他头顶柔软的被子里。
“呃唔——”
听到阮唐轻声的呜咽,阮九感觉他可能有些缺氧,便放开阮唐的舌。分开时牵连出的一条长线断裂在被吻的殷红的唇角,阮九低头将它舔去。
“阮九是喜欢我吗?”水光洌艳的眸子深深的看着阮九。
“是的,主人。”
阮九郑重的回答。他喜欢他,或者说他深爱他。
“主人?”
沾染情欲的阮唐调笑的说出陌生的称号,晕染殷红的眼角微微上挑,像是魅惑人心的海妖。
“我是阮九的主人吗?”
那双眼睛仍然盛满阮九,只是笑容使眼睛变得弯弯的月牙一般,浓密卷翘的睫毛掩盖了眼中一丝情绪。
“是,您是阮九的主人。”
阮九莫名的感觉心头一悸,但还是听话的回答着。
“哦?那阮九会乖乖的听主人的话对吧?想狗狗一样忠诚?”
修长的手指从阮九发间缓缓滑下,轻柔抚摸着脖颈后一个个凸出的骨珠,指尖绕着它们慢慢打转。
“……是,阮九永远效忠于您。”
本能中的恐慌像电流穿透阮九的身体,这种本能曾经将他从重重危机中解救出来。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非常重要的事!
可他甚至不知道恐慌的原因,只能机械的回答着主人的问题。战栗从被触摸的地方传递到大脑,背后的衬衫瞬间被冷汗浸湿。
——不对!不要!只有一件事!主人我……
“那为什么阮九要……”
后脑上的手按压的更加用力,使他的头不得不向下伏,同时阮唐还撑起身子把自己的唇贴近阮九的耳畔。
——不!不是的,不要说!求您了!
就像是最亲昵的情人那样,炽热的呼吸染上阮九的右耳,缓缓吐出三个字。
“不!”
浑身湿透的男人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冰冷而粘腻,心中像是被子弹打穿般巨痛而空虚。
“主人,不会的、不会……”
阮九钢铁般笔直的脊梁瞬间弯曲的弓起,他静默坐在床上,颤抖的双手插入被汗水湿润的黑发,死死的抓住发根,好像这疼痛能带给他发泄和一丝清醒。
听见了,我听见了。主人……知道了吗?
血丝爬上眼白,整个人变得颓废。阮九感觉到被子下跨间的湿意,自嘲的叹了口气。
“少爷。”
阮九有规律的敲击着阮唐卧室的门叫自己的主人起床,完全看不出之前的狼狈模样。在得到回应后正准备转身离开,门突然被打开。
“少爷是有什么事吗?”
他恭敬的低头询问,一般来说在叫醒阮唐后他会在门口等待主人,在出门前为他系上领带再开始自己一天的保护。
“没什么,今晚我去见段逸,你尽早安排。”
阮唐知道阮九肯定会查出那天和自己发生关系的段逸,自然的交代保镖一天的行程。
至于一大早就说,那是他怕自己一工作就忘了。毕竟段逸还算不上什么很重要的人。
“是。”
阮九低头沉声回应。重新关上的门后是阮唐看不见的暴怒在酝酿。
“段逸?”阮九意识的开口。声音生生从他喉间挤出,两个字仿佛刚从血水里捞出一般充满嗜血的意味。
主人刚醒就交代吗?阮九清晰的听见自己上下牙齿咬出的刺耳声音。
自己这是沉寂太久了啊,什么时候不知名的野狗也敢这么嚣张?又是这个恶心的寄生虫,还敢肖想我的主人?
段逸是吧?我会让你知道你口中的“黑道”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毕竟年轻人总要认识自己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