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美丽面带讥诮地假笑了起来,像抽风一样,脚胡乱地跺地,连肩膀也一耸一耸的,嘴里更是不闲着,“装什么装呀,敢爱还不敢承认,可别让不要脸的抢走了!”她明显是指桑骂槐,语气里带着毒,语调有些失控,眼睛也突兀地变得咄咄逼人,仿佛一个精神病患者的症状。
陈玲在一旁听出贾美丽在骂她,佯装没有听见,继续投身于题海中。教室里却炸了锅。许多同学听到了贾美丽说郝强的名字,以为两个女生为郝强争风吃醋,立即有嗤嗤偷笑的,有埋怨的,有骂贾美丽神经病的。云枝仿佛被一根针戳了一下,虽不伤及筋骨,却是刺进了心里。她猛地站起来抓住贾美丽的双手,用劲往教室外面撕扯她。可郑高兴已经带头挑逗使坏,开始“个啦啦、个啦啦”怪声怪气起哄了,羞得云枝使出浑身力气拽着贾美丽夺门而出。教室里接连不断滚动起天宫打雷般的笑声,飘出窗户,穿过校园,先她们一步撞进了女生宿舍。
云枝推门进去,宿舍里布满煤油合着饭菜的味道,泼在门口污水的臭味也凑热闹似的挤了进去,苍蝇肆意飞舞,床头、锅盖、墙壁上都有寻欢作乐的苍蝇,正在瑟瑟战抖着交配。云枝皱眉锁鼻地排斥着难闻的味道,责问贾美丽,“你受什么刺激了?好端端的要说那样的话!”
贾美丽一头扑在大铺上哭了起来,全身耸动着,像一条蠕动的虫子找不到爬行的方向。云枝怔怔地看着,心里像打倒了五味瓶,她想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更想知道贾美丽的伤心与她和郝强有什么关系。
贾美丽终于哭够了,哭累了,坐起来,眼睛肿得像两枚胖豆荚。她仿佛对一直杵在地上的云枝视若不见,对空气说,“你回教室去吧,我的事与你没有关系!”
云枝差点被气笑了,心里真希望她与贾美丽的事没有任何关系。她生气地扭头走出宿舍时,心里不由暗骂:真是个神经病,既然和我没有关系,还牵扯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