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在巷口,裴淮牵着南伽下车。
互相说完喜欢之后,一激动,裴淮便问南伽要不要去他家看看。
南伽很有礼貌地犹豫了一下,就跟着裴淮上车了。
“……我六七岁的时候,我爸去医院接加班的妈妈,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裴淮牵着南伽的手往里面走,踏过青色的石板小路。
“后来,我姐生病,我们就把原来的房子卖掉,搬到这里来了。”
拐过几个弯,裴淮推开一扇略有些破旧的木门,露出一座很小的二层小楼来。
“据说这是我爷爷奶奶住过的地方,地理位置不好,卖不上高价,就留下了。”
院子打扫的非常干净,墙角种着一些排不知名的小花。
“我养的,我姐养什么死什么。”
裴淮牵着南伽迈上台阶,很少见地话多了起来。
“她唯一养活的可能就是我了吧。”
父母去世的时候小裴淮才六岁,比他大七岁的裴茗撑起了他整个世界。
南伽控制不住自己好奇的眼神,小院有些狭窄,但是非常干净,可以看出主人的用心来。
“一直是我姐打扫,她生病之后我就不让她工作了。”
推开正门,入目是一个小客厅,里面没有电视,只有两个简陋的单人沙发。
“我们俩一人一个,梁知哥来了坐地上。”
南伽噗嗤笑了一声:“姐姐到底喜不喜欢梁知哥呀。”
裴淮摸摸他的头:“我也不清楚……但是我觉得,应该是喜欢的吧。”
要不然也不会坚持在梁知面前带假发了。
裴淮的每一件事,身边的每一个人南伽都很好奇,他想起刚刚在医院看见的梁知的父亲,问道:“但是姐姐和梁知在一起,梁知哥家里不同意怎么办?”
裴淮顿了一下,道:“……其实他早就跟家里决裂了。”
裴淮慢慢地跟他解释:“他父母本来就不喜欢我跟我姐姐,不让他跟我们来往。”
“我姐姐总共做过两次手术,第一次是我们卖了房子,第二次……”裴淮声音有些低,两人坐在沙发中,穿堂风拂面而来。
“第二次的钱是梁知哥卖了他父母给他买的婚房凑齐的。”
“我父亲死后,他爸爸就顶替了我爸的位置,越升越高,现在已经是医院的副院长了。”裴淮的声音非常平淡,他烧了壶热水,给南伽沏了杯热茶。
“他爸爸妈妈找到我姐姐,说拿了这钱离他们的儿子远点,我姐姐想离开这里的。”
裴淮微微一抿唇,“我正高考报名,可以去外省。”
南伽心里一哆嗦,差一点他就跟裴淮过了。
“但是梁知哥知道后就拦住了我们两个。”裴淮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怎么跟家里说的,这么久也没再来找过我们两个。”
“……后来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跟家里决裂很久了。”
所以才会感到歉疚,才会在医院被骂的时候一言不发。
南伽心疼地要命,硬是和他挤到一个沙发上,挨着他小声道:“我叫我哥哥去收拾他们。”
裴淮哭笑不得,捏捏他的脸蛋,“你哥哥知道你天天在外面狐假虎威吗?”
南伽眯着眼睛笑了一下,又很快抱住他的手臂。
他小声地道:“裴淮,如果我家里不同意,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两人依偎在一起,裴淮的目光看向门口,小院散落了一地的月光,银光熠熠。
“我不重要,南伽,不要和家里人吵架。”
南伽不愿意,“你也很重要,我爸爸妈妈肯定很喜欢你。”
哥哥不一定,但是他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
南伽提前想好了坑哥手段,腻腻歪歪地依偎到裴淮的怀里。
“是吗。”裴淮的声音很淡,藏着一点隐蔽的笑意:“我爸爸妈妈如果还在的话,也一定会非常非常喜欢你的。”
一楼是裴茗的房间,二楼是他的,楼梯有点陡,裴淮扶着南伽一阶阶地走上去。
“这是我的房间。”
裴淮的房间很小,还没南伽房间里的浴室大,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柜子和一张简陋的木桌,房间十分简洁,不像是一个男生住的,窗台上还有一盆小小的多肉。
裴淮从柜子翻出被褥铺好。
热水器是好多年前安装的了,只有刚开的前一阵是热水,裴淮没告诉南伽,让他先洗,而他也确实需要洗一洗冷水澡了。
这个家好久没人住了,因为宿舍离着医院近,所以裴淮几乎只有在拿东西的时候才回来。
南伽洗完澡,浑身香喷喷地往床上一扑,鼻息间满是干净好闻的气味。
他没忍住夹了夹腿,往里面一缩。
其实也就两三天没在一起,南伽就觉得过了好久。
裴淮洗得时间格外的长,等他出来的时候南伽都要睡着了,哼哼两声,往人家怀里一滚,打着哈欠要求:“给我唱个歌吧。”
裴淮本来柔软的心瞬间坚硬起来:“不唱。”
“小气鬼。”
南伽嘟囔一声,“那你明天起来给我吹萨克斯总行吧。”
“不吹。”
哎呀,这人,是不是得到他就不珍惜了?
眼看着南伽要起床找事,裴淮赶紧按住他。
“我只会一首《送别,不吉利,不要听了。”
南伽慢半拍地意识到,这人是真有点迷信哈,手串也是,吹曲也是,他抬起一条腿搭在裴淮的身上,往他身上蹭了蹭。
“好哦,那就……”
话没说完,裴淮就垂下头来,贴着他的唇瓣慢慢地道:“那就亲一个。”
南伽的脸蛋微微有点红,羞赧地点点头:“好哦。”
裴淮拥着他吻了上来,湿润的舌头舔过雪白的牙齿,探进嘴里与他的舌头缠绵。
小小的房间里响起细密清浅的水声,两人四肢交缠在一起,彼此间的温度滚烫撩人。
拥吻持续了很久,南伽被吻的大脑眩晕,晕乎乎地被人抱在怀里,浑身软得一塌糊涂。
裴淮艰难地松开他,两个人今天都累了,再亲下去谁都睡不好觉了。
他拍了拍南伽的后背,哄小孩似地哄着他。
“睡吧,宝宝。”
第二天一早,南伽就被某个热热的东西顶醒,迷糊间,他以为做梦,恨道:“谁拿棍子捅我呢。”
早早醒来的裴淮尴尬地坐起来,南伽每天早晨都是一天中脾气最臭的时候,翻了个身,用力一撅屁股顶开“棍子”,眼睛都没睁开就又睡着了。
裴淮奈,抬手在他小屁股上抽了一下,人动都没动。
所幸今天上午没什么事,医院有梁知看着,他晚上在过去顶班。
裴淮轻手轻脚地出门,洗漱完出去晨跑,晨跑回来洗衣服,坐在小院中吭哧吭哧地洗完昨天的脏衣服,又锁好门出去买菜,买完菜回来还看了一个小时的书才去做饭,一上午忙忙碌碌,他在楼下叮铃咣当,楼上愣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真是能吃能睡。
裴淮将菜切好,米饭焖熟,只等南伽下来就炒菜,然后才慢慢地溜达上楼。
床上鼓起一团,南伽睡得脸蛋通红,被喊醒还愣愣地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