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知浅的手并没有被烫到。
长时间端着那滚烫的茶杯,严轻芍终于受不了那温度松了手,地上摔了一地的碎片,衣裳也溅上了茶叶,严轻芍的手指被烫出水泡,嘴唇有些发白,她刚要求饶,朝朱便上前一巴掌扇在严轻芍的脸上,朝朱力气大,又不留余力,打得她脸直接肿了起来,耳内也有些嗡嗡作响。
朝朱在头顶冷声讥讽。
“贱蹄子,竟敢摔了敬给主母的茶,莫不是你心有怨气存心的?夫人,这严轻芍还没过门就如此放肆,即便是您心胸宽广没将她发卖,也该赐一道杀威鞭杀杀她的威风。”
朝朱说得理直气壮,然而对上江知浅带着审视看过来的目光时,却瞬间失了底气。
莫非夫人看出了自己是在故意为难她?
然而很快她便放下心来,因为江知浅只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落回到严轻芍的身上,同时开口叫青妩去请杀威鞭。
朝朱看到,说出这句话时,严轻芍的身体开始颤抖,面色青白,心里更是得意。
就算严轻芍是青楼女子,也知晓大户人家的主母专门处置妾室的家法——杀威鞭。
顾名思义,是主母为了杀去妾室身上的威风,让小妾时刻记得自己为奴为婢的本分,因此行杀威鞭时不必屏退左右,甚至等主母发泄够了也不能走,府里上下谁都可以拿着杀威鞭抽一鞭子,除此之外,在受罚之前,身上的衣服必须除得一件都不剩,私处由受罚的妾室自己掰开,冲着亲自行刑的主母。
由于鞭子重,手又离得受责的地方近,主母又大多是只顾着撒气,不管鞭子落到哪的,经常是一通杀威鞭下去,等主母撒完气,手估计也就废了,可能妾室自己都不知道,骚逼上流得是哪里的血。
那黑红相间,又粗又光滑的鞭子被呈上来,严轻芍咬紧嘴唇,十记杀威鞭下去,她怕是一个月行不得房,若是伤处理的不好,身体恐怕也会因此落下病根,别说行走,就连如厕都是问题。
想到这里,她眼睛有些泛红。
江知浅,我虽然算计了你,可这些日子服侍你也是尽心尽力的,从里到外被你玩透也算是在报恩了,你把我赎回来给了我一样,却要和那些臭男人一样情,玩够了就想个借口要我去死?
她心中钝痛,于是没等江知浅说话,便自顾自地拆着衣裳,她心中有气,手又受了伤,几次把自己弄痛了也没顺利褪去衣裳,然而等她光溜溜地跪在江知浅面前,却发现房中静悄悄的。
“把脸抬起来。”
听到声响,她抬起不知什么时候泪流满面的脸,看向她,这才发现寂静声不是觉,屋里的人都被遣散出去了,偌大的前厅,只剩下她和她貌美的主母。
“过来。”江知浅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奈。
可这次严轻芍却没有乖乖地听话。
她低着头,盯着眼前的茶杯碎片。
心想着,现在把自己弄残,或许还能让她心软留自己一命,痛了就当是给自己个教训,留下口气,江家好歹是侯府出身的贵妻,不会连一口饭都不给自己。
她将手撑在地上向她爬去,将光裸的膝盖压上那些尖锐的碎片。
然而意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出现。
随着嘭的一声声响,碎片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击到别处。
她再次抬起头,看到江知浅拿着杀威鞭,怒气冲冲地朝自己走来,她以为她要打自己,跪在地上,有些害怕地侧过脸闭紧了眼睛。
殊不知,黑暗的世界外是又一番景象。
江知浅看着她这样子头都大了,忍不住腹诽,这小妮子自己又脑补什么呢?
终于在看到严轻芍没有停止颤抖的身体,她叹了口气,把刚被用来扫地的杀威鞭随手扔在地上。
严轻芍被响声吓得身体又抖了抖,结果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嘴唇已然被人吻住。
江知浅穿着墨绿色的正室裙装,半跪在地上,在捧着她布满泪痕的脸亲吻。
自己依旧和每晚一样一丝不挂,她也依旧和每晚一样,衣冠楚楚。
严轻芍的睫毛微微颤抖,江知浅松开自己的时候,她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反而将江知浅吓了一跳。
她嚎啕大哭,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里,任由江知浅怎么哄她也没用。
严轻芍觉得自己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一直困扰她的问题,也都因为这个温暖的拥抱,有了合理的解释。江知浅不是那些臭男人,她也并不会像寻常主母那样,凌辱,伤害自己。
杀威鞭没有落在她身上。
她的主母拿着它,保护了一只淋雨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