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新大王原先是北地人，座下有个全是女子的军队，”阿云憧憬道，“若是有机会，真想瞧一瞧去。”
被阿姐打断了自己的畅想，听她这样说，阿丹这时也来了劲。
“我今日去街上见到了巡街的女兵，个个都和男人一样高，有的比男的都高了，那总爱调戏小娘子的张老六都不敢看她们一眼。”
“真的?”
“那当然，我和阿燕姐都瞧见了，还能有假？”
“噤声，”赵娘子放下手中的活计，瞪了她们一眼，“官大人是你们能私下里谈笑的吗？”
阿丹与阿云对视，耸了耸肩。
缝了两下衣服，赵娘子又抬起头，到底是难掩好奇，“真有那么高大的女子？”
阿丹用力点头，“嗯！”
“真是让人想见一见……”
听到阿娘这么说，阿丹张了张口，想将自己去参军的念头说出来，但还是忍住了。
不能说，说了阿娘准不让她去。
“阿丹，快来盛饭。”
阿云在院子里喊。
“……来啦！”
她挽起袖子去厨房帮忙，阿姐渐渐大了，有时赵娘子忙不过来，便是她帮着掌厨，手艺比赵娘子都好些。
虽说粗茶淡饭也看不出什么手艺来。
“阿姐，今天有鱼汤！”
阿云拍了两下小弟，“快坐好。”
“嗯！”
前些年赵娘子一个人养三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娃，又赶上饥荒，到了实在开不了锅的时候，只能把家里能当的物件都当了。
阿丹家吃饭的矮桌是她爹年轻时亲手打的，因为做工不精才得以保存下来，只是有个桌腿需要支着东西，不然就容易歪。
阿云看着阿丹哼哧哼哧地拱着那碗还冒热气的鱼汤，好笑道，“慢点吃，不够还有呢。”
赵娘子见状将自己那碗推过去，“我不爱喝汤，你们都分了吧，省得浪费。”
“娘，我也不吃，”阿云也把自己那份推到中央，“让阿丹和阿录吃。”
“不，我一碗就够了，”生怕阿弟说些什么，阿丹悄悄瞪他，手在桌下掐住他的肉，“阿录呢，阿录是不是也吃不下？”
“对，我已经饱了，”阿录连忙点头，又补充道，“是真的，真的饱了。”
“还想吃就吃阿姐的。”
等阿录喝光碗里最后一滴，阿丹拽着他出了屋门。
“我和阿弟去刷碗了。”
今夜月色明亮，看着还不及自己腰部的小弟，想着阿娘阿姐吃饭时的百般推让，一切困扰正如同拨云见日，反而让阿丹更坚定了。
她想，我又懒又馋，吃的还多，我若被选上了，阿娘她们还能多吃些饭呢。
再吃不上的，还可以给小弟，他是早产儿，应该多补补。
伴着这个想法入睡，第二天天还未亮，阿丹就起床了，趁着阿娘和阿姐还没醒，她悄悄跑出小巷。
她也不知道去哪报名，只好在告示旁徘徊，眼见着日头越来越高，行人已不多，阿丹只好硬着头皮问那两个官兵。
却没料到两人竟很好说话，知道她要去征兵，一人还将她送至征兵处。
“要能选上就好好练，太瘦了可不行。”
离去前那名高大的女兵拍着她的肩膀说道。
阿丹重重点了点头。
她排在一对母女的后面，队伍挺长，阿丹探出头往前方瞅。
来报名的女子竟也不少，大多是三十岁左右面带沧桑的妇女，也有一些年纪轻的，不过不多。
轮到她了，她报上自己户籍与名字，那人便挥了挥手示意下一个。
阿丹从库房领了自己的包裹，管着库房的女官还在包裹上写了她们的姓名。
紧跟着之前在她前面的那对母女，阿丹被挤得摇摇晃晃，这时脚下一空，她就要往前扑去。
一只手突然拽住她的包裹，连带着她整个被拎起。
“怎么还有年纪这么小的？”
阿丹忍不住抬头，原来是个肤色黝黑披着皮甲的女兵，那女兵问她，“你满十二了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