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占渊紧紧抿着唇,眼底的海啸似乎快要喷薄而出,将她席卷而去。
他压抑着滔天怒意,狠狠松开他的下颌,把手机点开扔在茶几上:“很好,看来我也没有再问你的必要了。”
他的力道不轻,黎言不由自主地朝沙发倒了下去,而后轻飘飘地拿起他扔在茶几上的手机,上面是她和那个小鲜肉教练在泳池学游泳的照片。
她忽然想起了许星带她看烟花时说的那句话:只许他州官放火,不许她百姓点灯。
凭什么呢?
她理了理挡到眼下的刘海,语气平静:“哦,这个我可以解释,就是在泳池认识的一个朋友而已,他教我学游泳来着。”
柏占渊冷笑一声,嗓音阴鸷狠厉:“朋友?元家那小子,那个姓林的警察,还有这个才认识两天不到的陌生男人。这个是你朋友,那个也是你朋友,怎么?你黎三小姐就这么寂寞,就这么缺爱吗?”
黎言怔怔地听着,似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难听的话。
他这样轻描淡写用嘲讽的口气直接戳破她心中隐秘,她黎言从小到大最缺的不就是爱吗。
如果不是为了贪求这一点子爱,她当初又怎么答应跟他在一起,然后越陷越深,进退两难呢?
他明明知道,明明比任何人都知道。
黎言的眼眶很快就红了,不断吞咽着那些拼命往外翻涌的情绪,她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就是止不住的失控。
“说话。黎言,我在等你给我一个交代。”柏占渊微微闭着眼,似乎也在努力压制情绪。
黎言苦笑着讷讷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质问我,柏占渊?”
他猛地睁开眼:“我没资格?”
“盛小姐怎么样,她是不是更符合你心中对伴侣的要求?美丽大方,知情识趣,绝不会像我这样,不学无术,幼稚烦人,只会给人添麻烦,我知道,我在你们眼里就不算个什么东西。”黎言逼着自己看着他,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但她低估了柏占渊的怒意,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事在他这里的严重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柏占渊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冷,黎言从未来没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心里一瞬开始害怕起来。
或许这个男人从未真正在她面前动过怒,他那些轻描淡写的冷淡和平静已经是他给的温柔了。
柏占渊的怒意显然从此刻才逐渐发酵,他薄唇开合,“你以为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还是你从头到脚都是在为这事闹别扭?”
黎言嘴唇微颤,却仍旧笑得灿烂:“那次我去办公室找许星拿我的问卷作业时,前台把我带到你的办公室,有幸见到了你母亲和盛小姐。柏占渊,你是在小瞧我的独占欲吗?我说过,我没有主动甩了你之前,你不可以找别的女人!”
柏占渊冷淡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气似乎含着无尽的讽刺和耐心尽失:“所以呢,你希望我怎么做?当场把我母亲和盛霖赶走,好叫你的独占欲得以满足?”
黎言只觉得自己似乎一头扎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窿里,冰水肆意钻进她身体里,淹没她的所有感官。
是啊,她怎么可以得意忘形到这个地步,错估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此刻的她,只是觉得这一年的相处全部被这场没有温度的大火燃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