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梵林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秦骁尧回京的消息,更不知他从何知晓秦骁尧此行目的。
据大管家所言,当天夜里秦梵林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如同发疯的狮子,嘴里念着‘父母命媒妁言’,把摆在书房的古董砸遍了,凭谁都劝不住……
第二天,帝京某些地方突然传出秦族当代掌权人秦梵林患了癔症的流言,流言越传越盛,不少人都把它当真了。
秦族在流言传出不久立刻吩咐护卫搜遍整个帝京城,把传谣的人都抓去了帝京守备司,交由守备司查办。
毕竟涉及枢密院元老,守备司司长不敢含糊了事,当即命人彻查清楚,承诺会给秦族一个满意的结果。
结果到底如何无人考究,只知在守备司又抓了一批人后,关于秦梵林患癔症的流言散了。
秦骁尧知晓这些事已经过了好几天,该抓的都被抓了,该封口的也都被封口了。
如此秦骁尧便没动用势力去查,只当看了个笑话,秦梵林是否真得了癔症与他无关……
钟鼓楼“西风烈”,秦骁尧与义父楚罡坐在瞭望台的茶座处,俯瞰帝京城繁华风景,父子二人预着谈谈。
“骁哥儿,当年突然离开了帝京、失去豪门公子的富贵生活,心里不好受吧,恨不恨你的族人?”楚罡捧着一杯热茶,询问秦骁尧。
经此一遭,楚罡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他这个义子,甚至不知道义子瞒了他多少。
虽然义子一直不愿意提起过往,但楚罡认为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至少以后出了什么差池他可以及时补救。
“……”秦骁尧眉头微跳,不清楚义父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些,久久无言。
“我知道你不想提,可这些你能咽在心里多久?”楚罡把茶杯搁下。
“骁哥儿,你从小就很懂事,让我跟你义母操心最少的是你,让我最不放心的也是你。”
“身居高位难免遭人记恨,你那些不愿提起的事情是把利刃,如果有人拿那些事大做文章,你该怎么应对?”楚罡叹了口气。
“义父不为别的,只想护你周全,倘若以后真到了那种境地,义父也有办法补救。”
楚罡继续道,“你想告诉义父,义父便洗耳恭听,如果你不想讲……义父也不逼你。”
楚罡并非什么软柿子,不伤及他的家人,他是能忍则忍,可一旦危及家人,楚罡是会跟人翻脸,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都在所不惜。
“哎。”楚罡抿了口茶,“不是要好好谈谈吗?怎么都是我在讲,你倒成听众了。”
楚罡看着秦骁尧,“骁哥儿,我知道你有分寸。”正因如此他才得问,而且要刨根问底,他不能让儿子有把柄被人捏紧,然后被胁迫。
“义父。”秦骁尧缓缓开口,“我以前挺恨他们的……在战场历练那些年,慢慢地我又不恨他们了……大概是因为所谓的人情冷暖、所谓的世态炎凉见多了,人也醒悟了。”
“二十三年了,我都没那个精力去恨了,只是很难释怀而已……我知道错的不是他们,错的是家族生存规则,弱肉强食的道理我早该明白也必须明白。”秦骁尧自嘲。
“如果,我当初没有离开秦族、没有离开帝京,或许不会再有今天的秦缚云了,而我只是帝京某个世家的纨绔子弟坐吃山空,谈什么‘戍守山河、黄沙埋骨’的抱负?”
“所以我很感谢他们,感谢他们当年把我放弃了,我才有如今的成就……义父,哪怕往后要面临千夫所指的局面,我也有应对策略,您且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