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上,楚罡大手一挥招呼开席,吩咐请来的厨师将菜端上桌,亲戚与宾客纷纷落座,十分按部就班地道贺。
正当满院人吃的欢快时,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
“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你们知道的我们家衡儿平时忙,今天也是为了参加满月宴才特意抽出时间赶来的,诸位别见怪。”
话音刚落,一对中年夫妇与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走入大院,似乎也是楚家的亲戚。
刚才开口的便是那对中年夫妇里的妇人,她是楚徵与秦骁尧的四婶,名叫张拾柔,整一个势利眼、贪财得很。
这话一出,满院的人都不痛快了。怎地?这是仗着自己兜里有几个闲钱,不分场合耀武扬威呗?
“四婶你怕不是赶趟儿的?”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站了起来,没好气道,“谁家不忙,不还是早早来了?感情您家比咱们都金贵啊。”
院里的亲戚、宾客时不时地点头,纷纷赞同少年的话,合着有几个钱就自诩金贵了?
少年这话把张拾柔惹急了,当即指责,“小崽子怎么和长辈说话呢?你爹妈没教你?”又故作恍然大悟,“呵,有爹生没娘养的腌臜货!”
张拾柔直戳他人痛处,没有半分长辈形象。虽说多少是少年不对在先,可她也不能这样当着旁人的面戳亲侄儿的痛处啊。
张拾柔这番话把少年逼红了眼,他攥紧拳头就要冲上去与张拾柔理论,幸好同桌堂亲将他拉住了,安抚他冷静。
少年名唤楚聿,父母在他七岁的时候出了意外双双离世,他从小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性子虽野却十分重情重义,邻里邻外的也挺喜欢他。
父母是他的底线,怎么侮辱他都行,可要是谁有半句话辱了他爹妈,他是会和人拼命的,张拾柔无疑是踩了他的尾巴了。
“妈,您别和不懂事的小辈生气,气坏了自己也不划算。”名唤楚衡的年轻男子走近张拾柔,拍着她的背,说道。
他这话的意思可不就是把一切过错都挂在了楚聿身上?错的是楚聿,他母亲半点错都没有。
“也是,我何必跟他计较。呸,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活该一家子短命!”张拾柔仍嘴上不饶人,继续奚落楚聿,“腌臜货。”
“够了!张拾柔,你是他四婶,哪有当婶的这样数落亲侄儿的?当初要不是因为你们家那点破事儿,他爸妈能出事?”
张拾柔与楚衡一唱一和,越发过分,“砰”的一声,楚家二叔将手中茶杯倒扣在桌上,怒视张拾柔呵斥道。
“二伯您这话可不中听,什么叫因为我们家他爹妈才死的?他爹妈短命能怪谁?您不能什么事都赖我们家啊。”楚衡将手揣进裤兜,嗤笑。
与楚聿他们坐在一桌的楚徵微蹙眉,三叔家的事自己隐约听父亲提过,也曾感慨过世事无常。如今想来,那场意外事故似乎另有隐情?
楚罡与郭惠芸在里屋与商云晞、虞遥哄孩子,暂时没有注意院子里的事。
周围的亲戚与宾客也纷纷放下碗筷没继续吃了,张拾柔一家摆明了是来砸场子的,否则怎会挑在这时候做戳亲侄儿痛处的事?
也与楚徵同在一桌的秦骁尧,眯了眯眼,侧身询问楚徵,“哥,你清楚楚聿他们家的事嘛?
“三叔他们十年前在回澹州途中出了车祸,三叔三婶当场去世,楚聿是被三婶死死护住了才保住一条命,那时他刚七岁。”楚徵向秦骁尧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