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已去。
青色的刀晕,朴实而悠远,娓婉而离绪。
这一刀,也许不如六剑的耀眼。
这一刀,也许不如李青云一剑光寒,也许不如离人唐一剑伤感,甚至不如范宣青松剑法的曲直如意,徐红艳落日剑法的沉郁,金菊剑法的诡异,明月一剑的冷傲,仙云一剑的缥缈。
这一刀只有扑实无华只有黯然离绪。
但这一刀,它仿佛穿越了亘古,仿佛久远的深山,仿佛小桥流水绿瓦人家,涓涓之水,沾衣不湿杏花雨。
这一刀自然随意浑然天成。
这一刀已去。
天绝瞳孔急缩。
他分明看到了这把刀的去势,但却看不出它的来意。
他分明感受到了它的轻愁,但却无法分辨它的痕迹。
这是从来不曾有的事。
漫长的的岁月之河里,无论伏天葛洪,还是六剑青云,都不似今日这把刀的难以捉摸。
但他忽然朗声大笑,他的身子重又笔直,他的高傲重又在脸上绽放。
我是谁?
大魔天绝又怕过谁?
伏天葛洪见我如履薄冰,六剑青云惧我日夜乾坤,又何况今日这小小少年?更休论这孩童玩耍的刀。
它没有痕迹我便无视痕迹。
它无法捉摸我便无须捉摸。
大魔天绝身形一动,周身上下立刻涌出护体罡气,他甚至连眼睛都不再去看,他的一双眼只是冷漠的向天。
这正是杜辉想要的。
他必须让大魔无视他的刀,无视他这个人,让他大意,让他自以为是。
一个自大成狂的人,对付他最好的办法便是利用他的自大成狂,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心随念至,一念成刀。
念无形,刀便无形。
青色的刀一闪而没,只有流星一闪,瞬间逝了踪影。
天绝心头一动。
刀呢?
他纵然昂首向天,无视了那刀那少年,但他修为何其高深,即使用身体感应,也跟他眼睛不差分毫。
这一刻竟没了感应。
他只感应到空中四下正有六道人影向他靠拢。
但是,刀呢?
那把小小的刀呢?
他又忽然感觉脚下正有悄悄的异动,这异动纵然很小,但分明力量极为强大。
天绝只是鼻孔里冷哼了一声。
他不相信六峰山还有更强大的存在,纵是那一绺曾经威胁自己的残魂也已悄无声息,葛洪久远,青云不再,又况六剑被自己掌握,还有谁能威胁到自己?
惟一让他感到气愤和抓狂的是,他居然感应不到那把刀的存在。
它去了哪里?
天绝的目光重又盯上了远方的少年。
杜辉笑的很自然,但在大魔天绝眼里,这简直就是对他的耻笑。
无知的人类,你竟敢耻笑我?
耻笑大魔天绝的只有一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