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桑这天回家很晚,因为设备临时出现的问题耽误了拍摄,到家时已经十二点。
她还没来得及卸妆,就听见了门口的铃声。
这个时间实在太晚,她有些警惕地慢慢挪到了门口,问:“谁?”
“是我。”
那个声音孟桑怎么样都认得,只是,现在她看见他就闹心。
孟桑郁闷地打开门:“怎么是你?”
“难道希望是别人吗?”顾以年举起手中的衣服:“你上次落在我家的外套,一直都没有还给你。明天我要去一趟长海开会,想还是早点还给你比较好。”
孟桑撑着门框:“顾以年,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这个时间,于情于理,对于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来说,都非常不合适。
而且,孟桑很累,也不是很想见到顾以年。
“对不起,我今天来了好几次,忘记注意时间了。”顾以年说的是真话,因为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他来了孟桑门口好几次,看屋里都没亮灯,还以为今天孟桑不回家了。
这原本是他最后一次来看,刚巧,这回遇上了。
孟桑心烦地垂下眼:“我不要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
今天姜悦的事情,让孟桑有些郁闷。
不仅是这件事,而且她非常不喜欢这种被他人左右情绪的感觉——她明明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却因为再次和顾以年的相遇,让这一整年都过得不怎么安宁。
孟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前面那几年两个人就没打过照面,今年到底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和他相遇的次数会变得那样频繁呢?
只是在一些场合上见到也就罢了,刚好搬到一个小区也算了,可偏偏——
偏偏阴差阳错要同吃同住,梦回大学时光。
看她发脾气,顾以年倒是不恼,只是温声说:“别闹,先把衣服收好。”
为什么这个人,她甩也甩不掉呢?
孟桑索性不去看他,想一把拉上门:“都说了我不——”
“别赶我走。”顾以年突然道:“我跟你说个你爸的故事。”
孟桑指尖一颤:“——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爸以前的事。”顾以年闭了闭眼睛:“你不知道的一些事。”
“我都不知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孟桑觉得好笑:“难不成你才是他亲儿子?我是假的?”
孟桑的语气不乏讥讽,但她嘴角的笑意忽然收敛:“……不是吧?”
“当然不是。”顾以年只是叹了口很轻的气,对于孟桑瞎想的本事感到叹服,然后跟她细细地解释道:“还记得我和我妈在酒店被拍的事情吗?那天晚上,她跟我说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顾以年将声音放得柔和:“孟叔叔,其实是我母亲的旧友。”
孟桑呼吸一滞。
她不敢相信地抬起头,和顾以年的目光直直对上:“——真的?”
“嗯,真的。”顾以年颔首:“我不会骗你的。”
“所以,可以让我进去说吗?”顾以年看了看身后:“在门口这里的话,好像不太方便。”
孟桑沉默片刻,侧过身去,给顾以年留出了进来的空间。
“因为我家不来男人,所以没有男士拖鞋。”孟桑丢给顾以年一双猫耳朵拖鞋,说这话的时候,还幽幽地带着股怨气:“只有粉色的,路子望穿过好几次的。”
说起来也奇怪,二人重逢以来,已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这还是顾以年第一次被孟桑允许进门,真切地看道孟桑家里到底长什么样。
因为孟桑是女孩子,他很知礼地没有多去打量周围的装潢,只是立于沙发一侧。
“先坐沙发上等着,我给你冲个咖啡。”
到底是客,孟桑带有再多的情绪,也不会对客人那么没有礼貌。
得到孟桑的允许,顾以年才坐下。
过了一会,孟桑将咖啡递给他。
顾以年注意到咖啡上面的拉花:“狗?”
不是狗,是你。
孟桑心道。
她没有回应顾以年的问题,而是坐在了他身旁的另一张单人沙发上:“说吧。我爸爸以前的事情。”
其实他们的故事挺简单的,也很老套。
孟识钧和荆昭,曾经是大学同学兼同行,先是一起上了音乐学院,后来又都是长海市的钢琴老师。
二人结婚都很早,各自的结婚对象也都知晓对方的存在。
早年的顾风阳并非现在模样,他那年对荆昭一见钟情,而身为承炀继承人的他,娶一个漂亮但家境普通的女子,在当时也是一件稀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