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慧娘:“今儿几号了?”
“二十九。怎么了?”
她又道:“今儿正月有三十,多了一天呢。”
她对我的态度历来不是很恭敬。我没那么多规矩没在意过,有次三衙内看在眼里,问我“要不要再调个侍女过来”,我本就不喜人跟着我,便没同意。
我没告诉慧娘我问日期是做什么,我是想起来一件很遥远的事情,二十九是我的生日。也是我父亲的祭日,所以我从来没有过过生日。
幼时是鬼母怀念丈夫没心情帮我过生儿,长大后我对生儿不生儿的也不感冒,就那样混不在意的过去了一百多次。如今突然想起,犹如提醒我自己是一百多岁的老妖,我怎好意思跟别人说“我今儿过生儿”。
不好意思不等于我不想,我想起来张家村人过生儿吃的长寿面,就像是灵光一现,我貌似没有在梁城见过人吃。
梁城是有面卖的,只是那面是很短的一节,还软乎乎的不劲道,不像张家村的长寿面那样是一根到底。
我召来慧娘,让她去问厨子,又想到厨子要是会做我在国公府早吃过了。
越吃不到越想吃,大脑跟中了邪一样,满脑子想的都是长寿面,到了非吃不可不吃要死的地步。
“小六!小六!”
小六不知从哪里跑过来,头上还挂着水珠。水珠是外面的雪遇到屋内的热气,演化而来。
“来了来了。”
她呼哧呼哧大喘气,一边用双手在冻的通红的脸蛋上用力搓,不搓的话会出冻疮。
草原冷,她的脸以前在草原上年年冻伤;梁城暖和,从去年开始她脸上的冻伤印子就不再那么明显了,如今好不容易把之前遗留的暗红冻疮印保养的淡了许多,爱臭美的她可不想脸蛋上再出现冻疮了。
这又不知道去哪里疯了。
今年的大雪梁人不习惯,草原来的人可是欢喜死了,仿佛回到了家乡。只要是下雪天,他们个个都和打了鸡血似的手舞足蹈,两眼冒光特别有精神,跑出去满梁城的溜达,一点也不畏惧严寒。
我困的眼睛睁不开,无视小六通身遇热后冒烟的寒气,拿着我刚才画的长寿面图样扔给她,“你去,送去州桥那个胡辣汤铺,让他们给我做出来,我要吃。”
小六不清楚我和汤铺啥关系,疑惑问:“价钱呢?让他们专门做他们肯定要的贵。”
我想起王服,他会帮我做吗?
“随他们开,我只要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