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清看出了他的沉默,心下了然,期待明亮的眸光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咬了咬唇,努力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反过来安慰殷以墨:「阿墨,没关系的,阿姨一定是还不喜欢我,等我身体好起来,我一定能够让她接受我的!」 宋清清越是这么善解人意的安慰,殷以墨内心的愧疚就更深。 「清清,是我对不起你。」殷以墨垂眸,将她的小手捧在掌心里,揉着她的指腹,眉眼里带着痛意。 如果他的能力再强大一些,如果他真的可以摆脱掉殷氏,他就可以不顾一切,娶宋清清为妻! 「没关系的,阿墨,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其他的我都不介意。」宋清清仰脸,小脸上挂著纯真:「能看到你,能被你爱着,我就已经是最幸福的了。」 「清清,你可以任性一些,不要这么懂事。」殷以墨轻敛俊眸,神色痛苦,抱她的力气又大了些,但是又怕弄痛了她,动作格外的轻柔。 二人相拥著,原本冰冷的病房里,泛出了丝丝的暖意。 宋清清依偎在殷以墨的怀抱中,原本苍白的小脸此刻也难得红润了些,唇角一直甜蜜的上扬。 忽然,病房的门敲了几下,随后被人打开。 「殷总,二小姐的电话。」临淮面无表情,对房间内的情景熟视无睹,只是公事公办的进来汇报消息。 「不接。」殷以墨身形都没动一下,声音清冷,似乎很是不满临淮的打扰。 临淮身子一顿,没说话,又退了出去。 殷以墨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几乎没有停下来过一秒。 宋清清也察觉到了不对,轻柔地推了推殷以墨的胸膛,示意他接电话。 殷以墨眉头一拧,不耐烦地拿出手机。 电话刚一接通。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又跑去找那个贱女人?」殷以烟的叫骂声从电话里传出来,格外的响亮。 宋清清完整的听到了这句,脸色立刻僵硬,原本红润的面容,再次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你说话放尊重点。」殷以墨眉头拧得更紧,声音压低,似是在忍耐:「我没时间听你废话,挂了。」 说完,他就要按下挂断键。 「殷以墨你有种就别回来了!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初初都要流产了!」 一句话,让殷以墨血液逆流,脑海里有短暂的空白。 苏时初……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难道是第一次…… 他俊朗的面部线条绷紧,冷静地对着电话开口:「我马上回去。」 宋清清的小脸上带着茫然,她没听清殷以烟说了什么,只是听到了「流产」两个字。 「以墨,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吗?」看着殷以墨收起电话,宋清清忽然紧张起来,两根手指轻轻扯着他的西装衣摆,柔柔的声音里,都带着不舍。 看她明显是在挽留自己,殷以墨痛苦的闭了闭眼,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抱歉,清清,出了点问题。」殷以墨将宋清清的手握在了手心中,感受着她冰冷的指尖,内心不知滋味:「我很快就会回来,等我。」 掌心的小手立刻抽了回去,缩在了被子里。 「不能……不走吗?」她一双大眼睛水润润的,像是受伤的小鹿,带着恳求。 殷以墨只觉得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我会很快回来。」说完这句,他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病房,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她一眼。 他明白,只要回头,就走不了了。 「殷总。」 病房外,临淮挺直后背,等待命令。 殷以墨闭了闭眼,再一次睁开时,眼眸里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漠孤傲。 「回国。」 病房里,又一次恢复到了之前的冷寂。 到了输液的时间,护士带着液体,诚惶诚恐的推开宋清清的房门,语气尽可能的柔和:「宋小姐,该输液了……」 「滚!」宋明清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俨然没了刚才的乖顺和温柔,眼底带着怨恨和憎恶,语气尖锐:「都怪你们,连个病都治不好!」 护士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 宋清清情绪一直不稳定,本以为今天殷总的出现,会让宋清清安稳一阵,没想到殷总来得快去得也快,大家都料到了宋清清会发飙,根本没人敢来给她输液,这个护士还是被强行推出来当炮灰的。 「宋小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您先接受治疗……」护士咬了咬牙,心里无比的憋屈,却也只能柔声劝导。 宋清清只觉得聒噪,眼神瞥到床头花瓶里插著的百合花,眼神忽然凌厉,举起花瓶就冲著护士砸去—— 「啊!」 一声尖叫传来,护士的手臂上,缓缓的流下了鲜血。 看着护士一脸的花容失色,宋清清才勾了唇,露出嗜血的笑意。 她的痛苦,一定要有人一起分担才行! 殷以烟也配骂她?同样是个出来卖艺的女表子罢了!她冷哼,眼底带着轻蔑。 等等,刚才她好像听到,殷以烟说谁流产了?还和殷以墨有关? 宋清清呼吸忽然变得不均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也开始发红发涨,不由自主的开始胡言乱语:「不可能,不可能……以墨是爱我的,以墨不可能和别的女人……」 宋清清的病,发作了。 她瞳孔发红,忽然爆发出力量,疯一般的从床上下来,一把掐住了护士的脖子,眼眸里带着杀意。 护士手上的血还没有止住,脖子被人掐住,顿时喘不过气来,眼皮不断地翻白。 「救……救命……」 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带着口罩,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脸色凝重,一把按住了宋清清,给她的脖颈处扎了一针。 发狂的宋清清身子一下子软绵绵的,应声倒了下去,手也缓缓松开。 「谢谢……谢谢陆医生。」护士重获新生,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还不忘道谢。 「先去收拾伤口。」 陆景深细长的眼眸微微收紧,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宋清清,沉默著将她抱回了床上。 房间里,一片狼藉。 良久,才传出男人的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