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若是不喜欢那些忌讳,也可以到幽山书院和镇子上开戒的。” 晏娇猛地跳起,顿时活了过来。 “呜呜呜,果然还是明珠关心我!”晏娇忍不住抱住明珠,不由分说地亲了一口。 自家小姐举动偶尔骇人听闻,明珠也已经见惯了,不过当下还是愣了愣,脸上飞红,笑着慌慌张张地挣脱了出去。 吉日选在七天之后,在之前晏娇就得晨起诵经,入夜抄好那几卷佛经。 等她从方丈那里领过来纸笔和佛经,信心满满地铺陈好,翻开经书一看,又是目瞪口呆。 不是吧? 这些经文上的繁体,比夫子教的四书五经还难…… 能看懂的字就没几个,一笔一画地画好一张,就用了一个多时辰。这要是全部抄完,没有一年她能出得了寺院吗? 晏娇彻底颓了,毫无希望地倒在桌子上等死。 明珠端了晚膳过来,见状大吃一惊,“小姐怎么了?” “生无可恋。”晏娇怏怏地道,“我要是现在大病一场该多好。” “这些的确是为难小姐了。”明珠笑了笑。 晏娇泄气地埋着头,呆愣愣地道,“笑吧笑吧,反正你家小姐就是一个草包。” “宋三小姐和大公子不是在么。”明珠笑道,“再说还有那残……慕公子在,小姐何不去找他们?光说大公子,就是人人夸道的人物,才学武艺一样没落下的,抄个经书肯定不在话下。” “哥哥还会武艺?”晏娇蓦地抬起头。 这里真是随便个人都深藏不露…… “是啊。”明珠点头,“幽山书院这么多弟子,那白川先生就收了大公子一个亲身教导的……” 啪嗒一声。 晏娇风风火火地搁下纸笔,站了起来。 “走。” 不等明珠多说什么,晏娇拉上她,转眼就往外冲。 晏泌的厢房里一片漆黑,门却是微微打开的。 “哥哥在吗?”晏娇和明珠暗悄悄地进房,点起火,才瞥见晏泌已经躺在床榻上,双目轻阖,似乎已经睡下了。 四处安静到可怕,没有一丝声息。 “小姐,大公子他……” 他还活着吧? 这个想法出来,连晏娇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哥哥……”晏娇心里一紧,凑近了他没什么血色的脸,轻轻唤,还是没有反应。 晏娇登时慌了,颤巍巍地去探他的鼻息,晏泌忽然伸手,将她的手腕扣在掌中。晏娇没来得及,身子倾了下,手腕一转。 咔嚓。 她好像骨折了…… “疼疼疼!”晏娇嗷了声,晏泌已经迅疾坐起,力道一松,晏娇就这么跌在了床榻上。 “小姐!”明珠惊呼出声。 晏泌这才觉察过来,倦懒地道:“我还以为是哪个小畜生。挠什么。” 余光瞥了眼,晏娇一个字都没说,只是嘶痛。 晏泌眼中浮过一丝讶然。他睡得轻,把她当成刺客了,倒是忘了他这个妹妹是没习过武,身子还弱的…… “小姐。”明珠搀扶晏娇坐起,忿忿地道:“大公子,小姐受伤了……” 晏娇又嗷了几声,眉头紧蹙,一脸呆滞。 “让我瞧瞧。”万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形,晏泌也懊恼,捉过她手腕,看到那腕上一片青黑,晏泌手掌抚过伤处,沉着脸吩咐,“去问方丈拿些药。” 明珠应了声,忙不迭往外跑,取来消肿止痛的药。 晏泌给晏娇上了药,垂眼瞧着她沉着的脸,问:“还痛?” 晏娇摇了摇头。 “下次进门好好说一声,也就是你,换作是别人,现在已经成了尸骨了。” “……”晏娇也听不出来这是安慰还是恐吓,面色更难看了。 晏泌在书里笔墨也不多,原书中晏氏覆灭,他最后也在统管的州府战死了,只有那么几句话交代就下线,生平实在过于潦草。 晏娇也没想到,她这个哥哥,居然还是个高手…… “在想什么?”晏泌忽然出声,晏娇惊得回神。 “没什么。”晏娇瞧着晏泌脸色,倒是有几分关心,谨慎地道,“哥哥,我的手一时半会好不了了,那些佛经只能拜托哥哥帮忙抄了。” 晏泌懒散略了眼那案上纸笔和几卷经书,被她气笑:“就这?” 晏娇别扭地点点头。 “行吧。”晏泌轻哼了声,“算我欠你的。” 晏娇乐了。 晏泌的字很好看,与他的人相比,失了几分风流,却力道十足,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晏泌不高兴时候写的字,杀气腾腾。 晏娇把宋知玉也喊了过来,饶有兴趣地看他们抄写经文,孙嬷嬷适时带了小厮来,请安后,将晏娇吩咐购置的东西放下。 “大小姐,咱们去镇上跑来一趟,这些已经是最好的了。” 晏娇让明珠和明月将那些东西展开,除了些必须品,还有几身衣裳鞋袜。 满意地点点头,晏娇让明珠给了赏钱,孙嬷嬷喜不自胜地退了出去。 “给那小奴隶准备的?”晏泌看了一眼,问。 慕淮虽不是与她们一起来的,这会儿也到了寺院,可晏娇方才去主持给他安排的厢房,却不见他的踪影。 晏娇也不纠正晏泌了,取了其中两身摆在晏泌床榻上,开口说道:“我给哥哥也买了两身,不知道哥哥合不合身。” 晏泌多看了晏娇一眼。 “原来对哥哥,竟比不上对那个小奴隶上心,连衣物也是照着他买的。” 宋知玉听了微微咋舌,晏娇无语望天,还是挤出了一丝笑。 “哥哥,以后我每天过来看你,哥哥还在病中,该多出去活动活动。多晒晒太阳,对恢复身体有好处呢。” 晏泌嗤笑了声,颇为嫌弃地盯着晏娇。 “你何时对我如此关切了?”晏泌道,“以前有一次我病了,你可是把我当废人……” 晏娇一惊,连忙道:“怎么会呢!” 小孩子也不会无故说出别人克死母亲这种话来。 她问过明珠,年幼的原主是忽然之间厌恶哥哥,把所有脾气都发泄在哥哥身上。 而那时却正好被来府上的晏勇撞上,才有了对晏泌的一番告诫。 细想便知,又是受了谁的挑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