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靖闻言默默点头，目光却反复落在陈国章身上。 只见陈国章在一块标号0199号的原石前反复踱步，仿佛越看越喜欢。 那原石重达二百多斤，妥妥的庞然大物，产地是著名的国内翡翠矿场，像这么好的原石，在市面上并不多见，经常都是一出产，就已经被人包圆。 服务员此时走上前来，把那块原石架到拍卖台上，主持人落锤开拍，身后还跟着两个外语翻译，方便国外的买家竞拍。 “0199号原石竞拍开始，底价三百万，最低加价幅度十万，有意向的买家，敬请出价。” 锤子刚落下，立即就有人喊价。 “我出三百一十万。” “三百五十万！” “四百万！” “四百五十万！” “四百六十万！” “我出五百万！” 叫价的人太多，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侥幸和疯狂。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不敢出价，还谈什么收益？ 陈国章默默看着眼前的竞拍者，一直没有叫价，直到价格突破一千万关口，他才喊了一嗓子。 “我出一千二百万！” 直接加价二百万，这是大气，也是胆识！ 孙靖看着也忍不住点头。 陈老不愧是业内翘楚，的确有两把刷子。 与拍者开始有些犹豫，陈国章笑着对大家抱拳。 “各位……都别争了吧……” “再争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 “我这个出价，风险已经很大了……” 在场诸人大部分都点头，显然是认可陈国章的说法。 一千二百万！ 这已经是底价的整整四倍。 风险不可谓不高！ 陈国章是圈里的老人，大家对他向来敬重，竞拍到这里，卖个顺水人情也属正常…… “一千五百万！” 龙彦祖当仁不让地朗声开口。 这块原石他在与会前就已经在宣传册上看好了！ 这个矿场出过不少好翡翠，送来竞拍的这块无疑也是佳品。 这种来路可查，品相极佳的原石，极有可能开出帝王绿翡翠！ 而且看着原石的体量，要么不出货，一旦出货极有可能个头不小！ 陈国章皱眉，扭头一看是龙彦祖，当即就坚定了要和他竞争到底的念头。 陈国章在业内驰名已久，龙彦祖更是后起之秀。 两个人同时看中这块原石，想不出货真的很难！ “一千六百万！” 龙彦祖见状冷笑一声。 “一千八百万！” 陈国章吞了口唾沫，咬了咬牙。 “一千九百万！” 龙彦祖继续举手。 “两千万！” 原石竞拍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撑死胆大的，气死胆小的，只要看重了，就免不了一场竞价，但竞争到这个份上，陈国章也忍不住手心捏起一把汗。 这块原石他之前已经做过评估，里面的翡翠价值应该是一千万到一千五百万之间。 自己一口价叫到一千二百万，其实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 如今叫价已经超过了一千五百万，这已经不是风险的问题了，而是意气之争…… “两千……” 正当他还要加价时，忽觉身后有人拉了拉他。 陈国章回头一看，表情既惊且喜。 “咦……孙小兄弟……” “怎么是你？” 上次他在药村附近的玉石市场和孙靖交过手，知道孙靖也是相石的好手。 这次品石大会，陈国章原本有意想邀请孙靖一起来，一来是多多亲近，二来也能帮自己掌掌眼，但犹豫了半天后，觉得还是算了。 孙靖轻声道： “陈老，这块0199还是让给他吧……” “这石头争着没意义，里面就零散的有点低品质翡翠而已。” “价值也就几十万，能过百万就阿弥陀佛了！” 低品质翡翠？ 这…… 不可能啊…… 这可是自己和龙彦祖两代东海相石翘楚相中的原石啊！ 陈国章眉头微皱，看了看手里的号牌，又看了看孙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龙公子，这原石我不和你争了。” “你拍去吧！” 要说换个人劝陈国章，他未必相信，而且很有可能还会嘲讽对方一番，毕竟自己身为帝王珠宝的老板，过眼的原石数以万计，谁还敢在他面前装行家？ 可来人是他的“师傅”孙靖，那就不一样了…… 而且关键经孙靖这么一打岔，陈国章也恢复了一些理智。 孙靖话里说得笃定，假如这原石中真的只有散碎玉料，那自己二千多万把它拍下可就亏大发了！ 龙彦祖见陈国章退出竞拍，当即感到一阵春风得意，向着陈国章摇摇一抱拳。 “陈老先生，承让了！” 龙彦祖拍下0199号原石后并没有着急切开，而是继续相石。 他打算买完后再一次性全切开，届时必能博得满堂彩，彻底让苏幼薇对他刮目相看！ 陈国章没着急继续参加拍卖，而是把孙靖拉到一边寒暄。 孙靖看着有恃无恐的龙彦祖，忍不住淡淡开口。 “这人财大气粗，嚣扬跋扈……” “待会你听我的，咱们好好让他栽个跟头！” “他看中的原石，我要是让你去争，那就尽管喊价。” “切亏了我自掏腰包赔你！” 苏幼薇闻言吓了一跳，赶紧道： “陈老先生，你可千万不能听他胡说八道！” “一千几百万的东西……” “万一要是切亏了，我们可赔不起！” 陈国章闻言哈哈一笑。 “孙小兄弟和我说笑了……” “赌石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相信石头里有东西，才往上喊价，这就和我愿意信任孙小兄弟一样！” “盈亏买卖在我……” “万一真的亏了，怎么能让孙小兄弟给我买单？” “这龙彦祖年少得志，目中无人，我也早看他不爽了……” “承蒙孙小兄弟看得起，愿意与我联手，待会你尽管指挥便是了。” “我帝王珠宝本就是做玉石翡翠生意起家的，哪怕砸光家底也不能让孙小兄弟看笑话！”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孙靖的眼力，他是领教过的。 而且今天二人一起竞拍，他的经验，孙靖的眼力，二人强强联手，难道还怕拍不到好东西？ 苏幼薇在一旁听着陈国章的话，忍不住俏眉一皱。 哪怕砸光家底也在所不惜？ 这陈国章怎么能这么信任孙靖？ 如此说来，要是自己再开口相劝，岂不是显得自己这个做妻子的也太不信任丈夫了…… 可再信任，也不至于要赌这么大啊！ 苏幼薇忍不住还想开口，陈国章却摆了摆手，堵住她的话头。 “弟妹，你要是再说，就当真有些不厚道了……” “你该不会是不想看到我们发财吧？” 苏幼薇到嘴的话全都被陈国章堵住，最后不得不全都咽回肚子里，脸上讪讪。 “行吧……” “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 “那就随你们的便吧。” “反正孙靖的劳斯莱斯就停在门口，实在不行，待会你陈老先生就直接开回去算了……” 她其实是有些生气的！ 毕竟陈国章这么做，有些把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意思。 而且孙靖就更别提了。 为了压制情敌，竟然上杆子去亏钱…… 拦都拦不住啊！ 这品石大会可是个名副其实的销金窟，要是敢盲目竞拍，甭说几千万，就是几亿、几十亿都能给你亏得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