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棠啊叶棠,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在看这些有的没的! 叶棠抿了抿唇,顺手擦了把脸上的水,坦然道:“叶棠自知从未见过这位小姐,更不可能得罪你,可否让我死得明白些?” “奉城施家,我们小姐就是施家唯一的女儿。”女子身边的丫鬟趾高气扬地说道。 施家?奉城第一富户,祖上颇有经商头脑,积攒下不少家业,当年鄞军攻打奉城,施家送了不少金银财宝作为军费,鄞军进驻奉城,一统南方十六省,施家也由此得益,背靠鄞军军政府,产业遍布全国,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施家老爷唯一的心病就是家里无人从政从军,偌大的家业难以守住,再加上施家到了施老爷这一代,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施老爷更是愁白了头发。 施家小姐施掌珠,寓意掌上明珠,由此可见施家对唯一的女儿是如何的疼爱,施夫人早逝,施老爷忙于生意,对施掌珠疏于管教,导致她自小便刁蛮跋扈,年龄大了之后更是无法无天,叶棠之前还听店里的伙计说闲话,说这施掌珠命人当街打人,下的都是死手,被打那人回去不久就死了,施家赔了一笔钱,此事便不了了之,年纪轻轻手上人命不少。 想到这里,叶棠指尖微微一颤,妈呀完了,落到这施掌珠手里,怕是凶多吉少。 “现在知道本小姐的身份了?”施掌珠把玩着一块西洋宝石,整个暗室安静地令人心悸,只余指甲划过宝石的声音和不远处燃烧着的炉火。 “啪!”“啪!” 火星从火苗顶端迸发出来,落得满地星子。 叶棠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还是不晓得施掌珠为什么要抓她啊!不对,等等!一般来说女人对于女人的恶意多数是来源于某个男人,叶棠眯了眯眼,好啊司行庭,又是你的风流债! 另一边碧玉已经到达驻地。 任豫正好过来这里视察,听说有个姑娘要见这里的长官,他皱皱眉,让人带进来。 “碧玉?”任豫抬眼一看,原来是熟人,“我听说你跟叶小姐出门了,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这伤怎么回事?” “任副官!小姐被人抓走了!”见是任豫,碧玉顾不得身上的伤,冲上前扯着他的衣角,“就在去陈家庄园的必经之路上,快救小姐!” 任豫神色一凛,“小刘!带上一排马上跟我走!” 临走前任豫派人立马将这事禀告司行庭,碧玉带路,一群人迅速赶往事发地点。 任豫让人将被打晕的司机带回去看守好,顺便带碧玉回去处理伤口,后者执意不肯走,要跟着一起找叶棠,任豫没再说什么,只是派了两个人保护她。 报废的汽车依旧停在原地,驾驶室车门大开,地上有几个脚印,除了车内叶棠留下的血迹外,没有其他线索。任豫沿着车身转了一圈,思考着有没有什么细节自己没注意到。 “报告!前面发现有打斗的痕迹。” 这里的脚印很多,有些凌乱,应该有十几人在这里发生过打斗,任豫推测应该是抓走叶小姐那伙人来到这里又与另一伙人遭遇了。 “报告!这里有两具尸体!” “这是最开始拦截我们的那批人,小姐引开了他们,让我去搬救兵。”说到这里,碧玉又开始难过。 “你们再去附近看一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任豫环视着四周,周淮已经封锁城门,城外各处关卡也戒严了,叶小姐应该还在城内,只要还在城内就好办多了,现在他唯一的顾虑是叶小姐的安全,若是对方单单只是要叶小姐的命,那他们可更得抓紧时间找。 “我施家富可敌国,娶了我司家便有充足的资金招兵买马,购置先进设备壮大鄞军,而你呢,你一介孤女,无父无母的下贱坯子,凭什么跟本小姐争?” 叶棠已经受了不少鞭子,血迹从衣服里渗出,“施小姐如此自作多情,他答应娶你了吗?” 施掌珠也不管叶棠脸上的血污,用力扣住她的下巴,锋利的指甲划破叶棠的脸颊,“谁也不知道是我劫持了你,只要你死了,司少帅自然会知道,我才是最有资格做少帅夫人的人!” 叶棠笑的愈加灿烂,仿佛感受不到一丝疼痛,“你做梦!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看上你,谁会容忍自己的枕边人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这话直戳施掌珠的痛点,她手上更加用力,“好一张利嘴,本小姐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刑具硬!”她甩开叶棠的脸,“来人!” 两个身材粗壮的婆子立马上前抓住叶棠,让她不得动弹,另外两个婆子拿着木制刑具向她走来。 那是夹棍! 我国古代有一种刑罚,叫拶刑,有的朝代也叫夹刑,用绳子将木棍穿连在一起,做成的刑具,该刑罚是古时候对女犯施用的一种酷刑。木棍之间留出空隙,施刑时将刑具套入手指,再用力收紧,古语有云“十指痛归心”,该刑罚很容易将手指弄残。 叶棠身体往后瑟缩,那两个婆子紧紧按着她,她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听说你这双手挺巧的,本小姐不喜欢,便废了吧。”施掌珠施施然地坐着,捻起一颗葡萄送进嘴里,“动手。” 两个婆子将夹棍套在叶棠手指上,分别站在两边收紧夹棍。 叶棠用力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声惨叫,娟秀的眉紧紧皱在一起,眼中有泪光闪现,手上传来的痛比满身的鞭伤多千百倍,十指指尖颤抖着,感觉手指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施掌珠摆摆手,两个婆子更加用力的收紧夹棍,冷汗一滴滴从叶棠额头上渗出,发丝湿漉漉地黏在脸上,苍白的嘴唇也被她咬破,微微颤抖,嘴角流出不少血,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着,身上的伤口被汗水浸过,浑身都火辣辣的疼,但比起手上的伤,也根本不值一提。 即使再疼再难以忍受,她也没吭一声,更不会向施掌珠求饶。 “小姐,要不缓一缓,这人要是就这么弄死了,您还怎么玩儿,您说是吧?”丫鬟提议道。 施掌珠一想,是这个道理,便让人松开她。 没了外力的支撑,叶棠无力的扑倒在地,双手不停的颤抖着,指关节处一片青黑,见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另一名丫鬟小心翼翼地道:“小姐,要不请个大夫来看看吧,要是人死了,奴婢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司家还能为了这么一个贱丫头,来找本小姐的麻烦不成?”施掌珠抬手给了丫鬟一个耳光,“记住了,本小姐即将成为司少帅的妻子,未来的督军夫人。” 丫鬟赶紧跪下磕头求饶,直到头都磕破了,施掌珠才饶了她,让她滚下去。丫鬟如蒙大赦,赶紧离开暗室。 这丫鬟叫小云,四年前被卖到施家为奴,这小云有个青梅竹马也在施家做下人,叫阿牛,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施掌珠的做法不妥,但是她只是个丫鬟,怎敢左右小姐的决定,她决定找阿牛商量该怎么办。 两人商量后决定由阿牛去将消息透露给司家。 司行庭得知叶棠失踪的消息,立即赶回奉城,周淮带人封锁了所有出口,严格搜查出城车辆;任豫、封柯以及碧玉带人以事发地为圆心,地毯式搜索方圆数十里;司行庭带人在城北搜查,卫君恒在城南。 阿牛悄悄从侧门离开施家,小云帮他把风。 他跑到外面的主街上,往军政府的方向走,发现街道上有很多鄞军士兵在四处搜查,像是在找什么人,他心想,不会是在找暗室里的那位姑娘吧,小云说那姑娘身份不一般。 “卫少,临华街已经仔细搜过,没有找到叶小姐,也没有任何线索。” “继续找,掘地三尺也不能放过!”卫君恒的眉头锁得更深,还没有消息,若是叶棠出了什么事,阿庭会恨透卫家,恨透爷爷。 他已经知晓叶棠失踪是怎么回事了,卫老爷子派人抓叶棠,想在司行庭会奉城之前将她送到国外,谁知被另一伙人截了胡,导致叶棠不知所踪。 “干什么的?”身边的护卫抬起枪。 “军爷,小的有重要的事情禀告。”来人正是阿牛。 “什么事?”卫君恒按住护卫,示意他收起枪。 “敢问军爷们是不是在找一位姑娘。” 闻言,卫君恒大步上前抓住阿牛的领口:“你知道她在哪儿?” 阿牛吓得要死:“小,小的不知道是……是不是您要找的人。” “马上带我们去!” 卫君恒带人冲进施家,得知消息的司行庭、周淮也迅速赶来。 施家暗室。 “嘴硬,不认输是吗?”施掌珠咬牙切齿地道,“你不会以为本小姐没别的法子收拾你了吧?” 叶棠身上的鞭伤又多了些,她费力的扬起唇角,脸颊上的伤让她皱了皱眉,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施小姐处罚人的法子多得很,可就是没法子让司少帅喜欢你,不是吗?”她知道此时激怒施掌珠对她没好处,可她就讨厌她那副样子,就像是司行庭已经是她的了一样。 “你在激怒我。”施掌珠蹲下身,挑起叶棠的下巴,血水混合着汗水流到她手上,她嫌恶地皱眉,“你该知道,激怒我对你没好处。” 叶棠脸上的笑容更加璀璨,在满脸血污的映衬下,竟有几分妖冶:“这难道不是事实吗?”叶棠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你嫉妒我。” “……”施掌珠眼神一厉,身边的丫鬟呈上一把小巧的匕首,她一下一下的在叶棠眼前比划着,“这双巧手估计是废了,这张脸也着实刺眼,本小姐便一并毁了,我倒要看看你还靠什么勾引司少帅。” “住手?”卫君恒及时赶到,踹开试图阻拦的下人,抓住施掌珠的手,直接将她整条胳膊卸了。 “啊!我的手好疼!” 耳边传来施掌珠的惨叫,叶棠费力地睁开眼睛:“司行庭,你来了。” “叶姑娘?叶姑娘!” 卫君恒脱下外套披在叶棠身上,打横抱起她,正在此时,司行庭等人也赶到了。 叶棠浑身是伤,气息微弱,像个破碎的布娃娃靠在卫君恒怀里,司行庭整个人都变得凌厉嗜血,凌乱的头发下一双眼睛如同千年寒潭,他从卫君恒怀里小心接过叶棠:“周淮,我不希望这里的刑具浪费了。” “是!”看到叶棠这个样子,周淮眼里的凌厉不比司行庭少,他冷声道,“属下会好好招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