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深处,芈玲儿轻车熟路,带着江涛他们走上一个土坡,来到一个木楼前,向里面喊了声:“哑婆!” 没人回应,芈玲儿径自向里走,分贝又提高几分:“哑婆,听到没,跑哪去了?” 显然,芈玲儿和这家很熟。 或者说,芈玲儿对石恪寨很熟,她开车不需要绕路,也不走弯路,直接奔着这个木楼来的,说明她不止一次来过这里。 江涛在芈玲儿开车的时候特意观察了寨子,寨子的结构很复杂,车子可以走的路不多,但是很蹩脚,第一次来,一定会迷路。 不多时,芈玲儿搀着一个七十多岁的阿婆走出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哑婆。” 芈玲儿又用很大声音对着哑婆说:“他们是我朋友,在这里借住一宿。” 哑婆用力点点头,嗯啊的哼着,指了指木楼,示意他们进去。 走进木楼,发现这里真的很大,一楼不住人,有个木梯可以上二楼,二楼是居住的卧室。 木楼足有六七间空房。 江涛四处转了转,最后回到芈玲儿身边:“这里这么大,只有哑婆一个人住吗?” 芈玲儿点点头:“哑婆很可怜,无儿无女,一个人在寨子里住,如今七十多岁了,身边连个照顾她的人也没有。” “是挺可怜,难道政-府就没人管吗?”江涛问。 芈玲儿嗤的笑了:“大哥,这里是寨子,苗人祖祖辈辈住在寨子里,有几个会抛弃从小长大的地方,搬去一个陌生环境居住?” “况且,哑婆从没怎么离开过寨子,她在外面,过不下去的!”说完,芈玲儿向着哑婆走去:“哑婆,你歇着,我来。” 江涛也走上前帮忙。 劈柴,打水。 午饭很丰盛,哑婆虽然年岁有点高,但是做饭什么的一点也不吃力,而且味道极好。 一盆粥,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喝光。 菜也吃的精光。 哑婆看着这一切,很是高兴,咧着没有牙齿的嘴笑的很开心。 直到捡碗收拾桌子的时候,王刚和齐庆才来帮忙。 江涛坐在椅子上,用牙签抠牙,很是自在。 这个时候,真想好好睡上一觉。 再看苏桃,早已经跑去二楼一个没人的房间,补觉去了。 虽然羡慕,可江涛此时却不能睡,等忙完了,江涛准备去寨子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获。 厨房里,响起齐庆的笑骂声:“王刚,你个凑不要脸的,就好像刚才你没有偷懒似的!” “你他妈的打枪那么菜,还那么猥琐,趴在地上不起来,害我一个人被好几个人围殴,你还好意思说我只知道玩游戏,也不帮忙,真想一脚踹死你算了。” 这是齐庆在和王刚拌嘴。 芈玲儿在旁边吃着玉米,好似包工头监工一般。 不知他们聊了什么,话题渐渐转到虫子上。 芈玲儿一脸古怪,很是神秘的警告王刚:“对了,我都忘记提醒你们,咱们苗地的山,不能随便乱走,尤其是靠近寨子的山,树林越茂密,越不能随便进去,很危险。” 王刚正在用清水洗碗,听见芈玲儿的话,略显困惑的问:“为啥?” “这还用小娘我给你解释吗,你笨啊,苗人最擅长制蛊,那么蛊是从哪里来的,总不会在树上摘的吧,所以,多数的蛊,都是在山上找到的,你想想,你要是上山,不小心有只虫子爬到你身上,再不小心钻进你的裤子,之后向上爬,一直爬到……”芈玲儿调侃着指了指王刚的下面。 王刚吓得身子一挺,两腿并拢,脸色铁青:“别闹,我还是处男。” “滚吧,谁信!”齐庆在旁边补刀。 芈玲儿却笑的前仰后合。 这个特勤出身的女警察,身上的痞子气太重,江涛略显无奈的摇摇头,想来,杨局拿她也是真的没啥好办法了,才会被她欺负。 再想想,堂堂一个局长,被属下拿捏死死的,是挺悲催。 由此想到自己,江涛心里更悲催,自己又何尝不是被下属常常欺负呢? 本打算闭上眼,小眯一会,不去听王刚他们几个扯皮,可耳朵总是不听话的竖起来,接收着来自厨房方向的闲聊。 一个话题引起江涛的注意。 王刚一脸好奇,语气怪诞的问:“对了,你们这里的人,都不喜欢喝粥吗?” “当然不是。”芈玲儿回道。 “可我刚才吃饭的时候瞧你一口粥都不喝,就是拼命的给我们盛粥,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喝粥呢。”王刚咂咂嘴,调侃着说。 芈玲儿吐出口苞米粒,欲言又止。 王刚似乎没注意到:“不过你这个人倒是挺实在的,给我多盛了一碗,不知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可我这颗心,已经交给桃桃,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了。” “呸,自作多情。” “你不承认也没用,就算点点滴滴间,你对我好,我也领情了,但是我……”王刚还想煽情两句。 他这纯属没事找事,瞎聊闲。 可芈玲儿实在听不下去了,抬起一脚踢在王刚的屁股上:“都说了,我很喜欢喝粥的,我平时在市里吃早餐,少两碗都不行,今天之所以我要把粥让给你们,主要是看你们一路太辛苦了。” “真的?”王刚半信半疑。 芈玲儿点点头。 王刚点根烟,吸一口:“确实,在这住了两天,我就觉得,这地方太干燥,我住着实在不习惯,而且每次吃饭都是已大米饭为主,偶尔吃点饼子,喝点粥,那真是人间美味。” “对了,就是今天这粥,里面有白色颗粒的东西我没吃出是啥,软糯软糯的,该不会是芋头吧?”王刚给芈玲儿递根烟,芈玲儿不要。 齐庆嫌弃的挥挥手,打散飘过来的烟,跑到一旁那个小板凳坐下,听他们闲聊。 芈玲儿蹙起眉:“那个东西……” “其实我想告诉你,我不太清楚,可我这个人不喜欢说假话,要是说了假话,我会良心难安的。”芈玲儿从兜里拿出细杆烟,点燃一根,吐出浓浓的烟雾,目光在王刚困惑的脸上仔细打量半晌。 “要不要说呢?”芈玲儿用力吸一口烟。 “啥说不说的,咱们之间都已经这么熟了,还矫情啥?”王刚大咧咧说。 芈玲儿认可的点点头,咂咂嘴:“你说的很有道理,大家都这么熟了,我也没必要瞒着大家,其实那粥里,软糯软糯的东西,不是别的,是哑婆上山捡材火的时候顺手抓的胬虫,熬在粥里,不但大补,而且味道极好。”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