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希听完允泽的话,没有再继续责怪他。他默不作声的呆立良久,眼神迷失在长廊外庞大浩瀚的烟雨水帘之中,待他回过神来,说的第一句话是——
“郑允泽,你都多大了还哭鼻子?”
“……我才没有哭!我,只是被雨水迷了眼睛……”允泽不忿的低下头揉搓着眼睛,还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啧啧啧~~你真是长出息了!年纪越大越说不得了是吧?!”佑希看着眼前这个与他在风雨飘摇中携手相伴十余载的男子,已经由初相见时那个总是气呼呼的把脸鼓成包子样的稚嫩少年,成长为一个肩膀开阔,肌肉结实,双腿修长有力的英俊男人。只是,这个从小缺乏父母亲疼爱的成年男人,依旧会在对他使性子和撒娇的时候,露出与当年那个任性少年如出一辙的稚气表情。让人错觉这十几年的光阴就仿佛一场梦境一般,从未真实存在过。
“既然你提到往事,那我想问问你,你有没有发觉,每当你穿上龙袍的时候,我都会有些抵触,不愿意与你亲近?”
允泽抬起头来,吸了吸粉红色的鼻头,若有所思道:“……好像,的确是这样……每当下了早朝,我想要抱你、吻你的时候,你都会找借口推开我。起先我以为你是不想在处理政事的地方与我亲热,以免招人话柄……听你这么说,难道,是因为我穿了龙袍的缘故?”
佑希看着允泽仍带着水汽的疑惑不解的眼眸,说道:“你的龙袍,它不仅仅是一件绣了龙纹的衣服,它虽然是权力的象征,但它更多的是代表着一种责任,一种承担。一旦穿上了它,你就要肩负起整个国家的兴衰荣辱和千千万万黎民百姓的幸福安康……”
允泽越听越糊涂了,“那不是很好吗?你喜欢的人是一个肩负天下重任和黎民希望的帝王,而不是市井当中的贩夫走卒,这不是应该自豪的吗?”
“可是,我却极度的厌恶那身龙袍……在我眼里,那件被无数人觊觎、争夺、顶礼膜拜的世间最奢华的衣袍,却是阻隔你我的无法逾越的鸿沟。它代表着我要和全天下千千万万的人民一起来分享你拥有你,而我的私心却让我很抵触这点……”
“你知道吗?我金佑希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名誉、财富、权势,通通都可以拱手相让,但是,能让我耿耿于怀也是我唯一奢求的,就是能独自拥有你,而不用与任何一个人分享……”
佑希收回远眺的目光,伸出双手,轻轻的捧着允泽水润光泽的脸颊,无声的叹口气道:“就像现在这样,不论我去什么地方,不论前路有多少崎岖和荆棘在等着我,只要我知道你会一直都在这里等着我回来,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讨厌!”允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嗔一声,他扶着佑希的手背,用脸颊轻轻的磨蹭着他温暖的掌心,有些脸红的弯起嘴角道:“这么突然的对人家表白……平日里怎么逼你都不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