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眉眼倒竖似把不带把子的尖刀闪出阵阵寒光来,流露出极愤怒气恼的样子,慢慢的将收在怀里的一只黛绿色云帕绞成一条青筋状,方气极而笑道:‘福爷你啊,真想要什么样的双生姐妹花没有的。我帮你到楼姐那物色几对过来,任你挑选啊?
何必这么糟践她们!即然是要收她们进屋的,为何不光明正大一点,反倒要让她们原先的主子将她们卖入青楼,然后,你再解救她们。你就不怕她们若是日后晓得是你在暗中动的手脚,而怨恨你呢,再若在你房中正得劲时,给你来一下,你还要不要当爷啦。‘
四儿一改以往的作派,这般明里暗里挖苦讽刺福爷,一开始只是为了那对姐妹花竟有这等好运,能被福爷这等公子哥儿看中,早早收入房中就算是作小的也该知足了,倘若生下个香火本钱来,这辈子还有什么他求的。
然而,她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金少爷干净透明和温暖的笑颜,令她感到她对那对姐妹花真是发自肺腑的嫉妒,凭什么那两朵啥也不晓得,即得了金少爷喜爱偏又招惹了福爷的娇嫩草花不晓得知足幸运的,换成是她一定加倍小心呵护。
四儿在福爷面前展露无疑的妒忌,竟阴差阳错的让福爷误以为她是在吃他的干醋,赶紧说了不少好话哄着四儿姑娘,那肉堆起来的笑颜何尝不是在这四儿的长情自鸣得意呢,这才让他感觉到以往的还有现在以后要打点四儿的钱花得极值得。
四儿几个斜眼打量过来,将福爷的种种神情尽收眼底,她马上明白福爷想到哪里去了,便做势道:‘哎呀,福爷你这个该死的冤家,讨得奴家欢心就立马撒手不管奴家了,又要将奴家往别的男人怀里推,真是伤透了奴家的心肝啊……‘
一对此时没有半点真情实意的冤家在房里胶持着没有多久,就算是谈妥了合作意向。
首先得让四儿成功勾引住金书少爷的注意力,只要金书少爷着了四儿柔媚的道,自然以后就得将那对双生姐妹让出来。
明里不好抢侄儿的囊中之物,却可以暗地里从外头托其它明目再买进来,至于让那对姐妹花多遭受青楼一劫,倒不是福爷真舍得她们被别的男人糟蹋,这只是逢场做戏,过过场子罢了,并不真动真格的。
为的只不过是好好收收这两姐妹的野心,免得同在一个陈府里,虽说隔着两个院的名,可是那小丫头的玲珑心思想怎么飞过院墙的事,他可是因着人心隔肚皮的事想管也管不住的,索性就让这对姐妹花长长该长的记性,让四儿还有将要知会的楼姐帮忙,即让她们以后痛恨小侄儿,还能讨得她们的好,让她们记住他才是她们一辈子的主子兼恩人,想要做人就好好服侍他这个解救她们出火坑的主子。
且说四儿这次多收了人家不少钱财,也履行了与福爷之间例行的义务,方在日暮时分从西院那头出去。
临出门前,还找个相陪的小子花了数两银钱,从早上遇到的那两个老小子口里套出金少爷的一些行踪来,本尊并没有出现的四儿姑娘得知这个消息,这才拾起今天被她整得不成样子的黛绿色云帕擦了擦溢出口沿外头的口脂,禁不住笑逐颜开的离开陈府。
过了数日,西院里头己经建成了两座竹楼,还有半座快要成形的竹楼是供下人们住下的,西院里头上上下下,不论是主子还是奴仆都感觉到分外稀奇,但是没一个有胆子先吃上一杯羹的。
正因为太过稀奇,有些人着实在心里担心这竹楼会不会在他们睡到半夜时突然就倒塌下来,将他们身上扎成一个个筛子一般凄惨的。可是,这一批还真没有他们这些胆小人的份,少君拉着娘先搬了进去,反倒将原先那间屋子收拾干净之后腾出来让与爹爹自个处置。
总不能让爹爹总待在宋姨娘那头,老让宋姨娘吹出来的枕头风有地方去吧,看这几天没把宋姨娘美得嘴角冒泡的。
少君瞧在眼里,再对比娘亲状若没事的和婉神态,还有像往常一样忙忙碌碌于西院里的家务杂事,她心里就有气,但是若让她硬将娘亲往爹爹怀里推,她又做不来的事情,只能让这种不痛快的滋味在心头生疮。
少君在肚子里计较这些个小肚肠,未必有些孩子气,但是何尝不是陈老爷渐渐走近了少君心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