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管家大费周张之后,再精挑细选才寻着了三个勉强合他意的竹夫回来,为此耽误了两日功夫,带他们迟迟来找少君小姐时,丁管家心里很是忐忑不安起来,生怕挑找来的人万一不能让少君小姐满意,那他该怎么办才好,这可是会影响到小姐对他的信任和感情啊。
“小姐,您要找的手艺人,老奴给您找来了,就是他们三个人。不过,他们都没有做过小姐说到过的竹屋,大多是做过些竹榻竹椅什么的,能够让人住的屋子,他们恐怕还需要适应一下,呃……那效果也许不能很快如小姐的愿。”丁管家犹豫了半天,还是打算实话实话,争取小姐见他老实本份的份上能够再宽待他些日子或是别的什么的。
“呵呵,辛苦丁管家啦,能做得了竹榻竹椅这等精细活儿,想必竹屋在他们眼里更不在话下了,只要遵循一定的方法,平地建起一座竹屋还是不难的,好啦,为我简单介绍一个这三位老师傅吧,然后,你就可以出去忙你管家的事去了。”
听得小姐这么一说,丁管家这才算是歇下胸口上的一口闷气。能够得小姐一声赞赏,他该知足满意了,他并不指望能凭此得到哪些打赏小利什么的。
丁管家转身过来,脸上堆起笑花来,将那三个老哥为走近过来的小姐一一介绍起他们来,随后他看清形式悄然躬身离开屋子,并着丫头守在外头随时听候小姐差遣,一面也是为小姐的名节着想,那扇门并没有关太严实。
其实,丁管家多虑了,会客的偏间屋里就跟着沈姨娘要求跟定小姐的宝珠丫头。
少君与他们看似随便的简单交谈了几句话以后,少君就从朝里间屋喊来宝珠送过来数张图纸,交给他们一人至少一份。
其中一个人也不看图纸上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先伸手摩挲着那张纸头不似宣纸柔软易撕烂,反而是边边角角硬得足够割扎着手的质感,再观其色质洁白如玉,一下子就惊诧住了,甚至脸上流露出大喜的神色来,他正要开口询问起来时,便听得老王说道:“敢问,小姐可是要建这样的竹屋?”
“自然是要建差不多这种样子的,到时候看实际情况再改动一些,亦是可以。怎么,你从这张图纸上有什么感觉不妥当的意见吗?”少君留意到那位王师傅面露为难之色,遂开腔为他开口道。
“小姐,其实这是在西南地少数部族流行过的竹楼,小的有经手过他们头人的竹楼,比这些要复杂上许多,只是——”
少君一听有做过的人,很是高兴,她伸手轻拍了桌案以示嘉许:“真的吗?那太好了,你要是做过,那这事就交由你全全负责了,工钱我也会多给你一成,嗯,你还说,只是什么?”
“只是,这竹楼可能不大适用寻常家居啊,因为竹楼每经暴雨以及日晒很容易老化腐朽,至多住个一年或是两年的。虽说这竹楼住人的好处甚多,在津渡这里的湿热气候来说,住进竹楼‘下可避湿,上可避热’,竹材取用也方便得很,可是南方颇为信仰家神土地公,起屋还讲究个黄道吉日什么的,更贵在长长久久,不宜经常劳师动众啊。所以,竹楼我们是可以建得,可是……就怕老爷夫人不太情愿这样啊。到时,我们做工的,也不太好向东家交待,也会招致他人的恶 骂。”
“哈哈,王师傅真是个实诚人,你考虑得没有错,又很是为我这个小东家考虑的,真高兴能遇上王师傅这样的爽快人。”
说来说去,这王师傅是不太相信她是这家子人当中拿得了权的人,是担心万一做出竹楼来,她给不了工钱,或是给了工钱,事后向他们追讨赔偿来的。毕竟说来说去,她还是津渡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是有见多识广的人晓得竹楼的好处,也会碍于传统习俗不敢行事,唯有她这个外来者是向来不考虑这些会累死活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