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时间想到去打开床头灯，或者更多适应月光来利用视线来看到她的存在，可是心里那团燃烧的火，正在松垮的神经里搅弄，泛起一阵波澜。 林歇痴了，她百分之一千的清晰看到了面前的女性，她穿着黑色浴服，头发还有点湿漉漉，和自己一样喘着同样紧张又陌生的气息。 房间霎时间吞没进黑暗中，林歇觉得五感极为清晰，但身体好像不听使唤，似乎连耳根都灼烧起来，脸部也热烘烘的，比刚从温泉里出来还要红热。 “她”靠近林歇，气息有些紧张，心跳声就在耳边似的，周遭如有一个巨大的传音器，让她的小心思逃窜不出去，躲在房间里。 他终于寻呼到了月光的力量，借靠着，看到了那美丽身体的轮廓。 她如笼罩着一层薄纱，肩负着月光在世上最美轨迹的使命。 如久违出面的深闺大小姐，第一次外出见男人的娇羞模样。 也如北欧中世纪苦茶广告里走出的窈窕女郎，让人屏息，却躲不开眼睛。 林歇大脑里已经丧失了认知力，只任凭这气息缠绕，打转，跟着一起迷离。 他开始认为眼前端庄矜持之后突然放开的她多么让人痴迷，这种反差感让林歇鼻翼微皱。 他听到了她心中的世界在颤抖，以致于自己也有些慌乱。 曹卿卿。 林歇心里认出了她。 认出来了，却不排斥这个意境。 有个思绪正把他顺利的绑在这个状况中，并且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正浸湿着他。 曾经，那个时间段，或者在记忆的鸿沟里，绝对也有这么一种情况让他无法拒绝。 这是一种非常赖皮的意境，就像是本能一样不得不去这么做，打个比方，就像是打喷嚏不得不闭上眼睛，不然眼珠子就会掉出来，有种不可辩驳的强迫感，意思是，在这种情况下，必须为此而作出一些本能上的改变，比如为她心动。 她走到了窗户边，关上了窗帘，以幽怨的声音说道：“为什么要开着窗户。” 林歇无需多言，他总不能说是为了看的清晰，而刚刚她站在月光下之时，也是最清晰的一刻。不禁让人呼吸的氧气都变得稀薄。 她的长黑发倾斜在柔美的体前，脖颈反应着月光，如凿了千年的美丽弧度 她咬着下唇，何尝不是心潮澎湃，眼底却有一丝冷热交替的纠葛，那是对这个意境也好奇又不可思议的意义..... 林歇依然没有拒绝，甚至忘记了除了在这个情况下的自己，其他的自己是何种模样。 他忘记了自己是谁的男朋友，又是谁的父亲，亦或是谁的上司，谁的下属。 这个时代，人最重要的就是关系，可此时的林歇堕入了最为危险的情况，他，没有关系了。 他和她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第三居民，和鬼神无关，更不是人类，而是不得已残存在这个世界的存在体，被检阅罪恶的神祗遗忘，被收割灵魂的判官忽略，被吸食生命的恶魔摒弃。 莫不如说是这个熟悉感填充了他的心，然后加上身体的火热，林歇握住了曹卿卿微微颤抖的双手。 双手握上的那一刻，林歇猛的，忽然脑子一阵空，一道剪影刷的一下从脑海里显现，还有实质化的气息真实的刺激大脑。 穿着红衣，像卿卿的女人，自己正仰着头看着她。 污浊而刺鼻的血味，还有她低落在自己脸庞的咸涩泪水。 仅仅是微小的一瞬间，林歇却感受到了海浪一般的悲伤和思念。 可他再想去回想那个画面，却又一次碰到了脑海里的黑色墙壁，一阵刺痛。防止他去触及那个危险的记忆，连刚刚脑里辉映的画面也消失不见，仅仅剩下那让人哽塞的情绪，转变成了对眼前人的熟悉感。 “我们在哪里见过，对吧。”虽然是疑问的句子，结尾却断的无比坚决，看来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顺势，忘记关系的林歇，把曹卿卿抱在了怀里。 曹卿卿久窝不动，身体还在因为冰凉和热交替而颤抖，在林歇的怀里愈发笃定，如死了心一般，两人躺在了床上。 “应该是。”曹卿卿的话如在牙缝里道出，她喝完那杯红酒，被推到了这个房间，然后就忘了自己的其他身份，除了他是林歇，而她内心火热，想要被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解剖自己，将心拿出来在空气中凉凉，总而言之是一种想要付诸自己一切的情绪。 可如果只是迷离也罢了，偏偏两人还在一种熟悉感中保持着一丝清晰。 她的黑发和胳膊绑着的黑色丝带，让她本来就洁白的身体更加刺目，任何词藻都形容不出来的美丽。 “太可怕了。” 林歇似乎是针对遥远的距离和陌生的自己，然后下意识的说出了真心话。 林歇将自己当成了掠夺的月光，在她面前找寻曾几何时让自己极其幸福的细胞。 曹卿卿有种被折磨的感觉，自己经受的教育是要成为一个在极度痛苦中来放大渺小幸福的人，而自己现在如被巨大的棉花糖包围着，迷离而恐惧的正在幸福，从而内心自发深怕这极端的甜蜜会消失。 前所未有的患得患失被放大。 她从咽喉处发出了呓语，夹杂着一些想要哭泣的抽吸。 林歇没有感觉到她的心理波动，男人总是木呐，不自知，不管是现在，还是让两人熟悉的曾经。 他察觉到，整个空间都湿漉漉。 此刻无比美丽，如一个仪式到了最为虔诚的时刻。 他们什么都没做，仅仅是相拥着。 林歇在眩晕迷离之中，看着她的表情，或者是在哭泣，或者是认真的在生气，也可能是在撒娇，她的双手捏成拳头状，杵在自己的胸口，不时还会未学自通的浮动一下神魂。千变万化中品味出了蕴含着的欲望和本性的妖娆。 “林......林歇......”她用一种陌生的语气和林歇说道，似乎不是自己在这个空间。 “嗯。” “是我，我是曹卿卿。”她的声线都发生了变化，而且咽喉处正在颤抖，她的手快要嵌进林歇的胸口。 这声我是曹卿卿，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吗？林歇来不及做出反应，他已经彻底深陷。 “呼.....”他眼前一黑，刚刚适应了的光线突然消失。 是一切都彻底消失，然后世界重新组装，合成了一下新又古老的世界。